浴室的水声停了很久，她才裹着浴巾出来，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。我靠在床头翻手机，眼角的余光里，她擦头发的动作有点慢，像是在琢磨什么。 关了灯，黑暗里只剩彼此的呼吸声。我往她那边挪了挪，手刚碰到她的腰，她就轻轻往旁边躲了躲。 "累了吗？"我问，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有点突兀。 "嗯，今天上班挺忙的。"她的声音很轻，听不出情绪。 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了。 我收回手，放在自己肚子上，指尖能摸到布料下的心跳，有点乱。其实从上个月开始就不对劲了。以前不是这样的，她会主动凑过来枕着我的胳膊，发尾蹭得我脖子痒。可现在，她总是背对着我，肩膀绷得紧紧的，像一道无形的墙。 上周末试着聊过一次，我说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，她低着头抠着沙发垫，半天说"没有，就是没心情"。可我知道不是的，她看我的眼神里少了点什么，那种亮晶晶的、带着点期待的东西，好像藏起来了。 昨晚我故意晚点睡，听着她在旁边翻来覆去，凌晨两点多，她悄悄坐起来，拿了手机去客厅。我没敢跟出去，就躺在那儿数天花板上的纹路，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，又沉又闷。 今天下班路过花店，买了束她喜欢的洋桔梗，插在卧室的花瓶里。她回来时笑了笑，说挺好看的，可吃饭的时候，还是没怎么说话。 现在她背对着我，呼吸渐渐平稳，好像睡着了。我伸手想替她盖好被角，指尖刚碰到被子，她忽然转过身，黑暗里，我能感觉到她的眼睛在看我。 "我们......"她顿了顿，声音有点哑，"是不是出问题了？" 我的心猛地一跳，喉咙发紧："我不知道，但我觉得，我们离得有点远了。" 她没说话，过了一会儿，我感觉到手背被什么温热的东西打湿了。我赶紧坐起来开了床头灯，她别着脸，肩膀在抖。 "对不起，"她吸着鼻子，"我不是故意的，就是......有时候觉得很紧张，不知道该怎么办。" 我伸手把她揽过来，她的头发还带着点潮气，贴在我胸口。"是我不好，"我说，"我应该早点跟你好好说的，不该憋着。" 她在我怀里摇摇头，声音闷闷的："其实我查了很多......就是不好意思跟你说。" 我低头看她，她的耳朵红透了，像刚摘的樱桃。"那我们慢慢试，"我轻轻拍着她的背，"你想说什么，想做什么，都告诉我，好不好？" 她点了点头，往我怀里钻了钻。灯光下，她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，像沾了晨露的草叶。 后来我们聊了很久，从一开始的不好意思，到后来她笑着捶我一下说"你怎么也这样"。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，把窗帘的影子投在墙上，摇摇晃晃的，像小时候看的皮影戏。 快天亮的时候，她枕着我的胳膊睡着了，呼吸很轻，头发蹭得我下巴有点痒。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，心里那团湿棉花好像被晒透了，松松软软的。 其实解决问题的从来不是方法，是我们终于敢对彼此说"我在乎"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