淝水之战打完，苻坚带着一千多残兵往回逃。半道上，遇上慕容垂带的三万人马接应。 走

淝水之战打完，苻坚带着一千多残兵往回逃。半道上，遇上慕容垂带的三万人马接应。 走在路上，有人劝慕容垂杀了苻坚。慕容垂琢磨后没同意，他打算先送苻坚回长安，把臣子的本分尽到，两不相欠后，再动手造反。 公元 383 年冬，苻坚攥紧剑鞘，指节发白。身后残兵衣衫破烂，头盔带箭孔，远处 “秦兵败了” 的喊声刺耳。 正绝望时，苻坚正见慕容垂大军来，苻坚犯嘀咕：这是来杀我，还是来救我？ 慕容垂刚下马，苻坚的手就按在了剑柄上。慕容垂穿着明光铠，走到离苻坚十步远的地方，跪了下来。他声音恭敬：“臣慕容垂，特意带部队来护驾，盼陛下平安！” 苻坚盯着慕容垂的头顶，忽然想起十四年前的事。那时候慕容垂在前燕受太傅慕容评迫害，妻子被赐死，儿子遭流放。是苻坚力排众议收留他，封他做冠军将军，还赏了华阴公的府邸。 当年丞相王猛多次说 “慕容垂像龙虎，不好驯服”，劝苻坚除掉他。但苻坚坚持 “把异族当亲人”，没听王猛的话。现在身边人都叛离了，苻坚不知道，过去的恩情慕容垂还认不认。 其实慕容垂跪着的时候，心里早有算计。淝水之战前，苻坚不听苻融、权翼等大臣劝阻，非要征调六十多万步兵、二十七万骑兵打东晋。慕容垂当时就看出前秦的问题。 前秦看着地盘大，实际靠氐族人撑着。鲜卑、羌等各族只是怕苻坚才归顺，内部矛盾早像刀子一样尖锐。 出征前一晚，慕容垂叫儿子慕容宝过来，语气肯定：“秦主太骄傲，倾全国兵力打东晋，肯定会败。要是秦兵败了，咱们就趁机复兴燕国。” 后来淝水岸边的溃败，真跟慕容垂预料的一样。晋军将领朱序喊了声 “秦兵败了”，前秦大军立刻乱了。主帅苻融战死，苻坚中箭逃跑。只有慕容垂带的三万东路军几乎没损失 —— 这是他故意留的实力。 面对苻坚的怀疑，慕容垂表面恭敬，心里有两层打算：一是让苻坚放下戒心，二是为复国铺路。 护送队伍往北走的第二天，慕容宝进帐劝父亲：“秦主现在就是丧家犬，这是上天要灭秦国！” 他眼睛发亮，“杀了苻坚，收编残兵，河北发个文告就能拿下，复兴燕国就看这次了！” 一旁的慕容德也说：“苻坚一直防着咱们鲜卑人。当年王猛设金刀计想害您，他虽说没动手，心里从来没信过您。今天放了他，以后肯定会找咱们算账！” 帐外的亲兵听了，都握紧了刀柄。 慕容垂却摇了摇头，手指敲着桌上的地图，盯着 “洛阳” 两个字：“你们只看到眼前的好处，没看到后面的危险。” “苻坚虽然败了，苻晖还守着洛阳，苻丕在邺城坐镇，氐族精锐还有十几万。我今天杀了他，就是弑君叛主。前秦剩下的势力肯定会一起打咱们，这点兵马撑不过一个月。” 更重要的是，苻坚有收留之恩。当年要是没苻坚，慕容家说不定早就没了。在慕容垂心里，可以背叛秦国，但不能忘恩；可以离开苻坚，但不能杀他。 慕容宝急着问：“那该怎么办？” 慕容垂的手指移到河北的位置：“先送他回长安，尽完臣子的本分。 等他觉得我绝对忠心，我再以‘回乡祭祖’为由请辞。河北是前燕的老地盘，到处都是旧部下，到时候举旗复国，名正言顺，没人敢反对。” 慕容德听完，才明白兄长的隐忍比立刻动手更有远见。 接下来的日子，慕容垂把 “忠心” 演得特别到位。他亲自安排苻坚的吃喝住，选自己的鲜卑亲兵守苻坚的帐篷。路上遇到抢东西的残兵，就亲自带骑兵去剿灭。苻坚伤口复发时，他还整夜守在帐篷外。 苻坚看着慕容垂，越来越后悔当初听了王猛的猜忌。他感慨：“以前景略（王猛的字）总说你有二心，今天才知道，你才是真正的忠臣啊！” 他完全没察觉，这份 “忠诚” 只是慕容垂复国的第一步。 到洛阳后，苻坚残兵聚到五万，士气稍复。慕容垂趁机请命去河北募兵，苻坚毫无防备，赐他锦袍金印，让他全权处理河北事，送别时没意识到留了隐患。 慕容垂刚出洛阳就撕了诏令。到邺城后，他假传 “天王密令” 召旧部，又收三万流民，兵力达十几万。公元 384 年正月，慕容垂在荥阳称王，国号燕（史称后燕）。 消息传到长安，苻坚正应对姚苌叛乱，只能眼睁睁看慕容垂控河北。此后前秦加速崩塌，姚苌建后秦、吕光占凉州，各族反叛，苻坚统一梦碎。 公元 385 年，姚苌破长安俘苻坚，索要传国玉玺时，苻坚怒骂：“羌贼也敢觊觎皇位！” 最终被缢杀于新平佛寺。同年乞伏国仁建西秦，北方重回分裂。 多年后，慕容垂对前秦旧臣说：“秦主待我好，我也尽了本分，只因怕被猜忌才背叛。” 这话或许作秀，但他确实靠隐忍报了恩也复了国。 苻坚的悲剧，印证了王猛 “鲜卑、西羌终为祸患” 的警告 —— 无制约的宽容，终会害了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