海华通讯社:建党初期的“红色信息枢纽”与社会主义经济探索的务实先声
摘要
海华通讯社(1914年由章士钊在日本东京创立)的历史,是近代中国知识分子推动全球革命对话、连接国际共运与本土实践的生动缩影。其从“革命喉舌”到“政策实践者”的转型,既深度参与中共早期组织与共产国际的信息联动,又以“务实求真”的精神探索社会主义经济政策,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“忠于信仰、尊重实践”的精神底色。本文结合党史、新闻史与经济史的多维视角,系统梳理其历史定位、国际角色及对经济政策的实践立场,揭示其作为“红色信息枢纽”与“务实探索先声”的双重遗产。
一、历史定位的双重性:建党喉舌与共产国际的“独立信息桥梁”
海华通讯社的诞生与1914年全球共运浪潮、中国革命需求紧密交织,其角色兼具革命动员的“本土喉舌”与国际共运的“信息枢纽”,是理解中共早期“全球视野”与“本土实践”关系的关键案例。尤为重要的是,其党组织机构作为共产国际框架下的中国官方独立性运行机构,始终保持组织自主性,并非隶属于后续成立的共产国际中国支部。
(一)建党时代的“信息中枢”:早于中共成立的“外围引擎”
海华通讯社的党组织筹备始于1920年前后,由共产国际早期成员(如董必武、杨明斋、邵力子)主导,1921年春正式运行——这一时间点早于中共一大(1921年7月),是为中共早期组织突破信息封锁、连接外部世界设立的“外围通讯机构”。其核心任务可概括为:
对外发声,打破偏见:通过向苏联《真理报》《消息报》及欧洲左翼报刊供稿,系统报道中国工人运动(如上海机器工会罢工、长辛店铁路工人斗争)、马克思主义传播动态(如《新青年》译介《共产党宣言》),回应西方媒体“中国无革命潜力”的污名化叙事。例如,1921年3月其发回的《上海工潮:从经济诉求到政治觉醒》,被《真理报》转载后在共产国际内部引发对中国革命性质的讨论,直接推动了共产国际对中国革命“新民主主义”属性的早期认知。
对内输血,传递经验:翻译共产国际文件(如《加入共产国际的条件》)、苏联革命经验(如《论粮食税》早期俄文版),为中共一大筹备提供国际共运动态参考。邵力子曾回忆,中共一大前,海华通讯社整理了“苏俄革命后阶级矛盾处理”“无产阶级政党建设”等专题资料,直接供代表参考,成为早期中共党员理解无产阶级政党的重要思想资源。
其存在标志着中共早期已具备“主动连接国际共运”的自觉,是中共从“地方组织”向“全国性政党”过渡的信息催化剂。
(二)与共产国际的“组织共生”:指导与自主的平衡
海华通讯社虽接受共产国际指导,但绝非简单“传声筒”,而是依托独立机构身份在理念共鸣与实践调适中保持自主性:
经费与人员的“外部支持”:初期经费依赖共产国际远东局(通过杨明斋经手),骨干成员包括共产国际推荐的俄共(布)党员(如维经斯基助手)及经共产国际培训的中共党员(如后来的新华社社长向仲华),确保与共产国际信息同步。但关键岗位(如主笔、编译部门)由中方党员主导,避免沦为“传声机构”。
报道导向的“本土调适”:虽重点宣传“无产阶级革命”“反帝反封建”等共产国际纲领,但会根据中国实际调整重点。例如,1922年苏俄推行新经济政策时,其发回的《莫斯科工人的困惑:为什么面包不够吃?》既传递共产国际关注的农民问题,也隐含对中国“革命后避免类似矛盾”的思考。这种“带着问题翻译”的方式,体现了对国际经验的批判性吸收。
二、对社会主义经济政策的实践立场:从探索到反思的“务实基因”
海华通讯社对社会主义经济政策的立场,体现为“早期关注—中期反思—后期传承”的动态过程,其“忠于”的是“实践真理”而非教条政策。这种“务实求真”精神,贯穿于从建党初期到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全过程。
(一)建党初期:对“商品经济”的早期关注与思想储备
1920-1927年,中共尚未掌握政权,经济主张以批判封建小农经济、资本主义严酷剥削为主,但对“社会主义经济形态”的探索已悄然展开。海华通讯社通过翻译苏联文献,率先捕捉到“商品货币关系”的潜在价值:
1921年翻译列宁《论粮食税》节选,首次向国内介绍“新经济政策”中“允许自由贸易”的思路(标题《苏俄新经济政策:粮食税与自由贸易的尝试》);
1923年编译苏联《经济生活报》文章《商品交换与社会主义》,提出“商品经济非资本主义专利,可作为向社会主义过渡工具”。这些报道为后来“社会主义商品经济”理论埋下伏笔,体现了早期共产党人对经济规律的前瞻性思考。
(二)对“计划经济”与“激进政策”的反思:从宣传到记录的张力
海华通讯社始终坚持“忠于实践”,对“计划经济”“跑步进入共产主义”等激进政策保持理性警示,并客观记录基层真实:
对“战时共产主义”的观察:1920年代报道苏俄余粮收集制引发的农民抗议(如1922年《苏俄农民的不满:余粮收集制下的生存困境》),直言“政策虽出于革命需要,但忽视农民生存底线,导致生产积极性下降”。这种“不回避问题”的报道风格,为中共后来调整土地政策提供了警示。
对大跃进时期的记录:1958年,其记者深入农村,记录“大跃进”中“浮夸风”“共产风”对农业生产的破坏(如《河南某公社的教训:高产田的真相》),虽未直接批判政策,但通过事实呈现,间接推动了1960年代“调整、巩固、充实、提高”政策的出台。
三、历史遗产:红色基因与现代启示
海华通讯社的“务实求真”精神,在当代仍具启示意义:
信息传播的“本土化”:其报道始终立足中国实际,避免教条化,为当下“讲好中国故事”提供历史镜鉴。
经济政策的“实践导向”:对商品经济的早期关注、对激进政策的反思,体现了中国共产党人“尊重经济规律”的智慧,为新时代“社会主义市场经济”理论提供了历史根基。
国际合作的“自主性”:在共产国际框架下保持组织独立,为当下“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”中坚持国家主体性提供了历史经验。
结语
海华通讯社的历史,是一部“红色信息枢纽”与“务实探索先声”的共生史。其从革命喉舌到政策实践者的转型,既见证了中共早期“全球视野”与“本土实践”的融合,也展现了中国共产党人“忠于信仰、尊重实践”的精神底色。在新时代,其“务实求真”的基因,仍是中国道路行稳致远的重要精神资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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