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96年，慈禧的近侍寇连材，被押到菜市口行刑。只见他整好衣冠，坦然朝皇宫拜了9拜，又向远方的父母叩了3个头，感慨道：“如此足千古了！” 寇连材是北京昌平人，家里原本是正经的耕读人家。父亲寇士通为了让他将来有出息，省吃俭用供他读过几年私塾。 命运的转折点发生在他20多岁那年。父亲因为田产纠纷和财主打官司，结果不仅地没了，人也被气死了。家里顶梁柱一倒，为了活命，为了养活家里剩下的孤儿寡母，23岁的寇连材做出了一个极其惨烈的决定：自宫入宫。 入宫后，寇连材运气爆棚。因为识文断字，人又机灵，他很快从最底层的杂役混到了慈禧身边，成了专门负责给老佛爷梳头的近侍。那时候这可是个肥差，据民国笔记记载，他每年的进项能有二三千金。 慈禧对寇连材一开始是绝对信任的。信任到什么程度？她把寇连材派到了光绪皇帝身边。名义上是伺候，实际上就是让他当耳目，监视皇帝的一举一动。 但这步棋，慈禧下错了。 她低估了人心的肉长，也低估了寇连材心中残留的良知。在光绪身边的日子里，寇连材看到的不是一个想夺权的逆子，而是一个虽有大志却手无缚鸡之力的傀儡君主，一个忧国忧民却被囚禁在金丝笼里的可怜人。 据后来的史料披露，寇连材在日记里曾记录过光绪的惨状：虽然富有四海，但连饭都吃不饱，御膳房送来的菜要么是馊的，要么是干冷的摆设；想换个菜还要被慈禧骂“不节俭”。看着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皇帝，整天战战兢兢，如履薄冰，寇连材心里的天平倾斜了。 他不仅没帮慈禧监视光绪，反倒成了皇帝的同情者。这一段经历，让寇连材彻底看清了晚清权力的真相：这个国家烂透了，根源就在那个把持朝政、只顾修园子的老太太身上。 1896年2月15日，这一天值得被历史记住。寇连材没去梳头，而是跪在了慈禧面前，递上了一份沉甸甸的奏折。 咱们现在看这份奏折的内容，依然会觉得惊心动魄。在当时那个环境下，简直就是字字诛心。 根据《甲午战争有关折奏史料》的记载，寇连材提了十条建议。其中最狠的有这么几点： 请太后归政：别揽权了，让皇上亲政吧。 停修颐和园：国家都没钱了，别为了自己享乐挪用军费。 赎回台湾：割地赔款是耻辱，得想办法拿回来。 选贤立储：皇上既然没儿子，那就选天下贤能的人当皇太斐，效仿尧舜禅让。 这是一个太监该说的话吗？这分明是一个忧国志士的政治宣言！特别是那个“效仿尧舜”，直接挑战了家天下的底线。 慈禧看完这份奏折，第一反应不是愤怒，而是震惊。她怎么也想不到，自己身边这个唯唯诺诺的梳头太监，竟然藏着这么大的胆子。 随后的剧情没有任何悬念。慈禧大怒，斥责他：“你个奴才，这国家大事是你能管的吗？你是要造反？” 寇连材这时候表现得异常平静，他说了一句足以载入史册的话：“奴才不敢，只是国家已危如累卵，还望老佛爷早做打算！” 关于寇连材为什么要这么做，历史上一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。这也让寇连材这个人物变得更加立体和真实。 一种是“维新英雄说”。这主要归功于梁启超。梁启超后来写了一篇《烈宦寇连材传》，把他塑造成了一个为了支持光绪维新而慷慨赴义的英雄。在梁启超笔下，寇连材是因为不满慈禧打压光绪，才愤而上书。这种说法把寇连材拔高到了和“戊戌六君子”一样的高度。 另一种是“投机赌徒说”。这来自清宫老太监信修明。他在回忆录里说，寇连材其实是想搏一把大的。他觉得自己这奏折要是太后采纳了，那就一步登天；即便太后不高兴，顶多流放，到时候到了地方上，凭借“近侍太监”的身份，照样能发财。结果他玩脱了，没想到慈禧直接下了杀手。 真相可能在这两者之间。 说他是纯粹的维新派，确实有点牵强。毕竟他上书的时候是1896年，康有为还没见到光绪呢，维新高潮还没来。他提出的建议里，甚至还有“禁止修铁路”这种守旧观点。 但若说他仅仅是个投机分子，也解释不通。一个在宫里混到顶级待遇的人，何必拿脑袋去赌一个未知的前程？ 更合理的解释是：他是一个有着朴素爱国情怀的底层知识分子，被卷入了高层的权力漩涡。他用自己有限的认知，试图去挽救这个即将沉没的帝国。他的勇气是 1896年2月17日，北京菜市口。 这一天寒风凛冽。寇连材被五花大绑押上刑场。按照惯例，太监犯事儿多是内务府秘密处理，像这样公开斩首的极少。慈禧这么做，就是要杀鸡儆猴。 面对那把泛着寒光的鬼头刀，围观的百姓以为这个小太监会吓尿裤子，或者哭爹喊娘。但寇连材没有。 他神色平静，要求刽子手稍等片刻。只见他艰难地整理好自己的衣冠，朝着紫禁城光绪皇帝的方向，恭恭敬敬地拜了9拜；然后又转身，向着远方家乡昌平的方向，给死去的父亲和老母磕了3个头。 做完这一切，他长叹一声，说出了那句振聋发聩的遗言： “如此足千古了！” 手起刀落，年仅28岁的寇连材，结束了他这短暂又荒诞的一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