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妈今天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,能不能来北京住我家,和我爸一起。两个老人一个77岁,一个73岁,一身基础病,都需要人照顾。电话里她声音压得很低,像怕惊扰了谁,末了补句:“要是不方便,就算了,我和你爸……也能应付。” 我握着手机愣在工位上。来北京十年,从地下室到两居室,总觉得日子稳了,却没想过“接父母来住”这道题,会这么突然地摆在面前。我仿佛能看见她坐在老家褪色的藤椅上,手指绞着围裙角——那是她一辈子紧张时的习惯。 挂了电话,我手指尖还凉着。旁边工位的小张探过头:“姐,你脸煞白,没事吧?”我摇摇头,“没事,家里来电话。”其实心里跟揣了团乱麻似的,盯着电脑屏幕上的表格,一个字也看不进去。 晚上下班,我没直接回家,绕到小区门口的便利店买了瓶冰可乐。拧开瓶盖时手都在抖,气泡“滋滋”往上冒,跟我心里的动静似的。我住的这两居室,主卧带阳台,我自己住;次卧原先是书房,堆着我结婚时没处放的箱子,还有去年双十一抢的一堆快递盒,走路都得侧着身。 想起三年前妈来北京看病,在我这儿住了五天。她非说次卧太挤,坚持睡客厅沙发,夜里翻身时沙发“嘎吱”响,我醒了好几回,她倒说“挺好,比老家火炕软和”。那会儿她还能自己上下楼,现在电话里说,上个月爸摔了一跤,之后就离不开拐杖了。 我蹲在便利店门口,把可乐喝了大半瓶。风从裤腿钻进来,凉飕飕的。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,是妈发来的微信:“刚才忘了说,你爸这几天总念叨北京的豆汁儿,说小时候跟你爷来赶庙会喝过,记到现在。”后面跟了个笑脸表情,看着比哭还难受。 我站起来,把空瓶子扔进垃圾桶,掏出手机回拨过去。电话响了三声才接,妈那边背景音很安静,估计爸已经睡了。“妈,”我清了清嗓子,“你们收拾收拾东西,下周来北京吧。” 电话那头顿了好一会儿,才听见妈小声问:“……真不麻烦?你那房子……”“不麻烦,”我打断她,声音有点发紧,“我明天就请半天假,把次卧收拾出来。您跟我爸把常用的药带上,别的缺啥北京都能买。” 挂了电话,我往家走。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,我踢着路边的小石子,突然想起小时候。那会儿我爸在砖窑厂拉板车,妈在村口摆摊卖鞋垫,俩人忙得脚不沾地,却总把我裹在棉袄里,说“等咱闺女长大了,带咱去大城市住高楼”。 第二天我跟领导请了假,回家就开始折腾次卧。把堆在里面的箱子全挪到阳台,用湿抹布擦了三遍地板,窗台缝里的灰都抠干净了。又去超市买了防滑垫、矮脚凳,还在网上订了张带扶手的床——之前那张床太高,爸拄拐杖怕是上不去。 周五下午我去北京站接站。老远就看见妈扶着爸,站在出站口的柱子旁边。爸穿了件深蓝色的中山装,头发梳得整整齐齐,拐杖头磨得发亮;妈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碎花衬衫,手里拎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子,里面露出半截红布,我认得,是她结婚时的包袱皮。 “来了?”妈看见我,眼睛一下子亮了,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,“路上爸说,别给你添麻烦。”“添啥麻烦,”我接过布袋子,沉得要命,“这里面啥啊?”“你爸非让带的,”妈小声说,“咱家腌的芥菜疙瘩,还有你爱吃的红薯干,他说城里买不着这个味儿。” 到家时天已经黑了。我把灯全打开,妈扶着爸在客厅转了一圈,爸点点头:“亮堂,比老家强。”妈摸了摸沙发扶手,又走到厨房门口探头看:“厨房够大,以后我给你做早饭,你上班不用啃面包了。” 我给他们倒了水,看着爸坐在沙发上,慢慢喝着水,妈在旁边给他揉肩膀。窗外的车灯光一闪一闪的,我突然觉得,这两居室好像一下子就满了——不是因为多了两个人,是因为那些空了大半辈子的角落,终于被填得踏踏实实的了。
我妈今天小心翼翼地跟我商量,能不能来北京住我家,和我爸一起。两个老人一个77岁,
叙白呀嘿
2025-12-08 00:17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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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忽悠
是到照顾孝顺爹妈的时候了。点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