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9年，时任解放军总参谋部顾问的孙毅，到南方巡视部队院校工作。 守门哨兵不认识这位头发花白的老人，拦住不让进。 正僵持着，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，“孙胡子，你还是这脾气！”来人正是济南军区顾问孙继先，两位老战友时隔多年在军营门口重逢，双手紧握的瞬间，仿佛又回到了炮火纷飞的年代。 两人见面后没多聊工作，孙继先提议去爬泰山，说山上的空气比会议室新鲜。 孙毅一听来了精神，摆摆手说不用车接车送，咱们腿着上去。 当时孙毅已经75岁，孙继先也68岁，身边人都劝他们坐缆车，可两位老将军谁都没听。 孙毅拍着胸脯说，当年长征翻雪山比这难多了，这点高度算什么。 从山脚出发时，孙毅特意把拐杖扔在一边，说爬山就得有爬山的样子。 刚开始孙继先还能跟上节奏，爬到一半就有些喘。 孙毅回头看他落在后面，故意放慢脚步等他，嘴里还念叨着，当年宁都暴动那会儿你可比这跑得快。 这句话让孙继先来了劲，两人你追我赶，硬是用两个小时走到了中天门。 在石阶上歇脚时，孙继先望着山下的城市说，本来想讲讲部队的新变化，现在看来还是爬山更能聊到一块儿去。 聊天中不知怎么就提到了赵博生，孙毅突然沉默了。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，这次离开济南后，想去江西给博生同志扫个墓。 孙继先点点头，眼眶有些发红。 1933年黄狮渡战斗中，赵博生带领部队冲锋时被子弹击中，牺牲时才36岁。 毛泽东后来为他题词“坚决革命的同志”，这几个字成了两位老将军心中永远的念想。 那天在泰山上，他们没再继续往上爬，就坐在中天门的石头上，聊着八十多年前宁都暴动的往事。 1931年，国民党二十六路军在宁都起义，1.7万官兵带着2万件武器加入红军，改编为红五军团。 当时孙毅是赵博生的中校参谋，孙继先是下级军官，两人在起义中都经历了生死考验。 孙毅常说，那时候没想过能活到建国，更没想到晚年还能和老战友一起爬山。 如此看来，革命年代的情谊，确实比泰山还重。 后来孙继先回忆，那天孙毅聊起董振堂时声音都在抖。 1937年西路军征战河西走廊，董振堂率红五军坚守高台，最后弹尽粮绝牺牲。 敌人割下他的头颅示众，这样的惨烈让在场的人都红了眼。 孙毅说，每次想起这些牺牲的同志，就觉得现在的日子来之不易。 老一辈革命家的这份觉悟，不是凭空来的，是在血与火中炼出来的。 两位老将军的泰山之行，本来想只是叙叙旧，后来发现这成了他们晚年的约定。 1986年，82岁的孙毅和75岁的孙继先又一次爬上泰山。 这次孙毅特意带了赵博生的照片，在山顶找了块平整的石头，把照片摆好，两人对着照片敬了个标准的军礼。 那天风很大，照片被吹得沙沙响，仿佛是逝去的战友在回应他们的问候。 孙毅生前常对子女说，宁都暴动的意义，不止于拉出一支队伍，更在于信仰的选择。 当年起义的官兵里，后来出了不少开国将帅，李达成了上将，黄镇成了著名外交家。 这些人分散在不同岗位，却都守着同一个初心。 孙毅的儿子孙兢后来成了军事科研工作者，他说父亲最常挂在嘴边的话，就是别忘了从哪里来。 2003年孙毅去世后，家人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一封没寄出的信，是写给孙继先的。 信里说，泰山见证了我们的约定，也见证了共产党人的初心。 如果有下辈子，还想和老战友一起爬山，再聊聊宁都暴动的故事。 如此看来，有些情谊，确实能跨越生死。 现在去宁都暴动纪念馆参观，还能看到孙毅和孙继先的合影。 照片里两位老人站在泰山中天门，背后是连绵的群山。 讲解员会告诉你，这张照片背后，是两位开国中将用一生守护的信仰。 比起那些惊天动地的战功，这种细水长流的坚守，或许更能让人明白什么是革命精神。 如今泰山的石阶上，每天都有游客来来往往。 很少有人知道，四十多年前，有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将军曾在这里并肩前行，用脚步丈量着信仰的高度。 他们的故事就像石阶上的刻痕，虽然不显眼，却深深印在了历史的长河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