戒烟最难的不是第一天， 而是你意识到：这根烟只要不点，往后每一天，你都比昨天更自由。 我戒烟到现在已经5年11个月了。 我说说第一个礼拜的感觉吧，第一天戒烟，我身边同事都知道我没去抽烟区。 我埋头干了一天活，他们都觉得奇怪，问我：“你怎么不去抽烟？” 我说：“我戒烟了。” 他们有点惊讶：“戒烟了？这么低调，都不说一声。” 我说：“这有啥好说的，自己想戒就戒呗。” 他们笑：“那你还挺了不起，能坚持半天了。能把烟戒掉，你就是英雄！不过说实话，没几个人能坚持住。” 那天下午三点，烟瘾准时像小虫子爬喉咙——平时这时候，我早和老张他们蹲在楼梯间吞云吐雾了。 电脑右下角弹出开会提醒，我捏着笔帽转了三圈，愣是没起身。 “王哥，不去？”实习生小林抱着文件夹路过，眼神扫过我空着的烟灰缸，嘴角撇了撇。 我没抬头，把报表上的数字核对得啪啪响：“开会呢，忙。” 其实心里在打鼓——他们嘴上夸“英雄”，眼里写的都是“看你能装多久”。 下班铃响时，后背已经汗湿一片。 往常这时候，烟盒早被摸得边角发毛，现在左手攥着手机，屏幕上是昨晚搜的“戒烟第一天做什么”，第一条就是“别让自己闲着”。 小区门口的超市亮着暖黄的灯，老板趴在柜台上打盹，玻璃柜里的红塔山摆得整整齐齐。 我绕开超市，顺着河边往南走。 晚风裹着水草味扑过来，路灯把影子拉得老长，像小时候被老师罚站时的模样——那时候也是犟，越说我不行，我越要挺着。 走到桥洞底下，听见两个大叔在争论“戒烟到底靠毅力还是药物”，其中一个拍着大腿：“我儿子戒了三次，每次都说是最后一根！” 我突然笑出声，原来大家都一样，在“想戒”和“戒不掉”之间反复横跳。 第二天晨会，老张故意把烟盒在我眼前晃了晃，锡纸反光刺得我眼睛疼。 “来一根？就一根，不算破戒。”他眉毛挑得老高。 我把刚泡好的菊花茶推过去：“给你润润喉，少抽点，你那咳嗽声隔着三排都能听见。” 他悻悻地收回手，嘴里嘟囔着“假正经”。 我没接话，翻开笔记本写工作计划——把每天的时间排得满满当当，上午处理报表，下午跑市场，晚上要么去公园快走，要么在家拼乐高。 有天晚上拼到半夜，烟瘾上来了，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，像在打打火机的节奏。 突然摸到口袋里的薄荷糖，是上周在药店顺手买的，柠檬味的，含一颗，凉丝丝的感觉从舌尖窜到天灵盖。 第七天早上，我在工位上啃包子，小李凑过来：“哥，你这一周没去抽烟区，我们都打赌你周三就得投降。” “赌了多少？”我咬了口包子，豆浆差点喷出来。 “五十块！”他挠挠头，“他们说你以前戒烟，最长纪录是两天。” 我想起三年前那次，也是信誓旦旦说要戒，结果第三天陪客户吃饭，对方递烟时没好意思拒绝，一根接一根，最后把戒烟这事忘得一干二净。 “这次不一样。”我把最后一口包子咽下去，“以前是‘试试看’，现在是‘必须戒’。” 你说奇怪不奇怪？越是别人觉得你不行，你心里那股劲就越往上冒。 现在抽屉里还放着那盒没拆封的薄荷糖，铁盒被磨出了划痕。 小区河边的柳树绿了又黄，我从每天走三公里，到能跑五公里不喘气；以前爬三楼都要歇两次，现在扛着二十斤的米爬五楼，脸不红气不喘。 前几天体检，医生看着报告说：“肺功能比去年好太多，继续保持。” 走出医院，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，口袋里没有打火机硌着的感觉，手指也不再黄兮兮的——原来自由，真的是从“不点那根烟”开始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