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3年，云南丽江的何云昌把自己的手直接放在刚和好的水泥墙里，直到水泥彻底凝固，周边的人都非常不理解这种行为，都觉得这个人脑子不正常。 围观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，有人踮着脚往墙根凑，有人捂着嘴后退两步。 水泥浆还冒着热气，他的右手就那么直直插进去，五指张开像要抓住什么。 旁边卖米线的阿姨端着碗愣住了，汤都洒在了围裙上，嘴里嘟囔着“这后生怕是中了邪”。 这个“中邪”的男人叫何云昌，那年刚过三十。 在此之前，他是云南磷矿子弟中学的美术老师，每天教学生画石膏像。 课堂上的画笔突然变得沉重，他觉得那些颜料和画布，装不下心里翻涌的东西。 辞职那天，校长拍着他的肩膀说“可惜了这身本事”，他没说话，背着画板走进了山里。 在丽江的那堵水泥墙前，何云昌站了整整24小时。 水泥从稀软慢慢变硬，他的手臂渐渐失去知觉。 后来有人翻出《庄子》里尾生抱柱的故事，说他是在学那个为了守信抱柱而死的古人。 可他只是在日记里写：“墙会记住我的体温。” 这堵墙后来成了当地的一个符号，有人来拍照，有人对着墙发呆，没人再简单地骂他疯子了。 再后来，他跑到云南梁河边，用菜刀在左肩划了两道口子。 血珠渗出来的时候，他把自己倒挂在树枝上，看着血滴进河里。 有路过的佤族老人叹了口气，说这像极了他们部落里祭山的仪式。 反对的声音更凶了，说他拿血腥当噱头。 可他望着河水说：“血本来就该流回该去的地方。” 最让人揪心的是《铸》那件作品。 他让人把自己整个泡在水泥里，只留一根呼吸管。 24小时里，水泥在他身上慢慢凝固，像给身体裹上了一层坚硬的壳。 出来的时候，他皮肤上全是红斑，却笑着说“这次听见了水泥变硬的声音”。 有人问他到底图什么，他指着墙上的裂缝说：“你看，再硬的东西也有缝隙，就像生命。” 我觉得，这种用身体做媒介的方式，其实是把抽象的思考变成了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。 他不是在自残，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跟世界对话。 从矿工的儿子到站在威尼斯双年展的艺术家，他走的每一步都带着水泥的印记。 那些曾经骂他的人，后来在尤伦斯的展览上，对着他的作品看了很久。 如今再提起何云昌，很多人还是会先想到那堵水泥墙，还有梁河边滴进水里的血。 他用24小时的凝固和流动，让我们看见身体里藏着的力量。 这种力量不是嘶吼，是沉默的坚持，是把疼痛变成语言的勇气。 就像那堵墙上的手印，虽然模糊，却实实在在刻在了那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