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天傍晚陪我同学去了301医院 同学老伴突然说左边脸像贴了张凉纸，嘴角往一边歪，说话时唾沫星子顺着歪的嘴角往下掉——同学举着手机给我打电话时，声音都发颤，“他站都站不稳，扶着墙直晃”。 这不是第一次了。三年前在哈尔滨做过头部手术后，他连火车中铺都爬不上去，每年来三亚旅居，同学都得提前半个月托人买高价下铺，多花的钱够买张短途机票。 出租车里，他歪着头靠在同学肩上，右手紧紧攥着衣角，指节发白。同学腾出一只手，把他滑落的老花镜推回鼻梁，另一只手攥着我的胳膊，“就怕……就怕在这边出大事”。 到了301医院，分诊台护士问症状，他突然抢话：“去神经内科，我以前头里动过刀。”同学想叫救护车，他摆摆手，“能走，打车快”——后来才知道，他是怕救护车费用太高，同学退休金本就紧巴。 平时他连扫地都得坐在小马扎上，转着圈够着地扫，同学端来洗脚水，他得扶着盆沿才敢把脚伸进去。可即便这样，一天两顿酒没断过，早上白酒一两，晚上啤酒一瓶，同学劝过无数次，他总说“喝点酒活血”。 核磁共振结果出来时，同学手抖得差点撕坏报告单。医生指着片子上的小黑点：“腔隙性脑梗，小问题，开点药控制就行。”他突然笑了，嘴角还是歪的，“我说没事吧，吓着你们了”。 回去的路上，我忍不住想，要是今天症状再重点？要是301排队人多没及时看上？远在三亚的异乡，遇到这种突发状况，谁能不慌？ 现在三亚的旅居老人越来越多，像同学老伴这样带着基础病来的不在少数。他们总觉得“小毛病挺挺就好”，却忘了异乡的医院不熟、子女不在身边，一个小疏忽可能就拖成大麻烦。 这次虚惊一场，同学回去就把附近医院的急诊电话存进了手机，还买了个便携式血压计——有些准备，总得在“没事”的时候先做。 到家时天已经黑透，同学老伴坐在沙发上，同学给他倒了杯温水，他慢慢喝着，嘴角的歪斜好像轻了点。我看着他们，突然觉得，旅居的温暖里，藏着多少“怕麻烦”背后的小心翼翼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