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76年2月,毛主席自感不久于人世,做了两项重要的人事安排,第一项是任命华国锋为国务院总理,第二项是任命陈锡联为中央军委常务委员,负责军队事务,这两个人事安排引起了众人的议论。 一九九九年五月,北京一间小餐厅里,桌上还冒着热气。 有人低声念新闻,说我国驻南使馆在五月八日被炸,有同志牺牲,其中还有个年纪不大的女孩。 坐在一边的老人筷子一顿,碗边“当”的一声,眼睛发红,低声说:“这么个小女孩都死了,欺人太甚啊。”饭没吃完,他又把这事翻出来,手背青筋鼓起来,拳头在桌面上敲着:“虽然我老了,但还可以上前线。”语气又硬又倔,屋里一下静了。 那一年,他已经八十五岁,本该在家养老,却还惦记着“上前线”。 一个月之后,这个老人病逝于北京,终年八十五岁。后来人提起他,多半先想起这一幕。 时间往前拉到一九七六年二月。 毛主席病情加重,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,在灯下让人拿来任命书。 政务这边,写上华国锋,担任国务院总理;军队那边,叶剑英在病中,需要有人主持军委工作,毛主席点名陈锡联,让他担任中央军委常务委员,在叶剑英生病期间负责军队事务。 一张纸上两个名字,消息传出,议论就来了。 局面紧张,谁被推到什么位置,人们心里都有盘算。 陈锡联这个名字,对不少百姓陌生,对老兵却不生分。毛主席说得很直:“陈锡联从小参加革命,会打仗,带过兵团,带过炮兵,在国务院也有个职务,就让他管一下吧。”这话在军内一传,很多人点头。 陈锡联年纪不大就扛起枪,摸爬滚打走上来,身上那股火爆劲儿让战士们给他起了个外号,叫“小钢炮”。这个叫法有点打趣,也有几分服气,说话直,办事硬,在战场上往前冲得快,训兵不讲情面。后来人谈起他,总先提这一句。 一九三七年,他二十二岁,已经带着一个团在敌后穿梭。 那年秋天,上头下达任务,夜袭阳明堡机场,奔着日军飞机去。太行山夜风往脸上刮,士兵趴在地上听他压着嗓子的命令,一点点摸向目标。 火光冲起来时,机场大乱,日机一架接一架点着,爆炸声在黑夜里连成一片。 战斗结束后清点战果,一小时左右,二十四架日机被烧成残架。 对当时战场来说,这是一记重锤,日军空中突击力量被削了一块,忻口战役那边也松了口气。 前线官兵把这仗当成“陈锡联团”的成名战,后来被归入抗战初期“四大名团”的名头里,那个年轻团长就这么被记住。 打仗不是纸上谈兵,身上难免带伤。 有一回,他左手拇指负伤,拖着没好,指头开始发黑,军医认定得动刀。 条件拮据,麻药不足,跟他解释利害,他听着烦,端起酒碗,一口气闷下两大杯白酒,嘴里又含了一口,对着军刀猛地一喷。 屋里人还没反应过来,他已经抓起刀,在裤腿上蹭了两下,抬起受伤的左手,瞄都没多瞄,就朝坏死的拇指劈下去。 鲜血涌出来,旁人倒吸冷气,他只是咬紧牙关,让人包扎,转头又看地图。 对他来说,只要还能握枪发号施令,少一截手指算不上什么事。这种硬气,一路跟着他,从前线跟到军委。 后来他进了国务院,开始处理行政事务。 战场的劲头没丢,做事多了一层对制度的敏感。一九七六年毛主席病中权衡人选,看中的正是这种既懂仗又懂文的经历。军委不能乱,叶剑英病着,陈锡联来顶上,算是一块压舱石。 一九八〇年以后,他辞去所有职务,离开台前。 退居二线后,在家看报、养病、见老战友。碰上牵扯江山的事,这位老上将立刻就紧起来,语气还是当年训兵那路子。 一九九五年,北京出了件丢脸事。 原副市长王宝森贪污腐化,东窗事发后畏罪自杀。有关部门把通报念给他听,本以为他年纪大了反应会淡一些,他听完,脸一下板住,嗓子也粗了:“我想不明白,组织上是怎么考察他的?” 他接着骂出去:“王宝森这帮乌龟王八蛋,我们一个地盘一个地盘打出来的江山,要是断送在王宝森这帮乌龟王八蛋手里,我们的血就白流了!”对他来说,江山不是一句空话,而是一道道阵地、一条条战壕、一个个倒下的身影。 有人拿贪腐糟蹋,他听着就像有人在战友坟头上踢了一脚。 再看一九七六年那间病房,任命书上那个“陈锡联”,既是对战功和资历的认可,也是对这种守江山劲头的押注。 外面人怎么议论,各有各的盘算,他这一生的做派,给这张纸添了分量。 一九九九年驻南使馆被炸那天,他听到“有个小女孩牺牲”的消息,眼里立刻蓄了水。 那句“欺人太甚”像从心口窜出的火苗。 等到饭桌上举着拳头说“还能上前线”,身边的人知道他上不了真正的前线了,可都明白,从二十二岁夜袭阳明堡那天起,他心里那条前线一直没撤过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