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或许很难想象,2000多亩良田是什么概念。搁在今天,那是一家大型农业企业的规模,是几代人吃喝不愁的保障。但在1938年的广东中山,烽火烧到了家门口,胡祝南老人眼睛都没眨一下,说卖就卖了。 在这之前,胡祝南不过是广东中山县南区一位乡绅,年过花甲,种地为生,平日里最重祖宗香火和乡里和气。谁也没料到,这样一个老人,会在战火烧到门前时挑起一场硬仗。 1938年10月,日军从大亚湾一线登陆,迅速推进到中山附近。那段时间,广东东部各地一连几个月都在打仗,连南澳岛那头也陷入苦战,日军不仅轰炸还强行登陆,打得守岛的国军第157师和当地抗日自卫团节节败退。 中山这边也紧张得很。没人知道日军会不会下一步进攻到村子里来。胡祝南看到乡亲们人心惶惶,一言不发地把田契摊在桌上,吩咐儿孙卖地筹钱,不是为了逃难,是买武器。 胡祝南不识战阵,可他懂人心。他带头喊人,把村里的青壮召起来,八十多个愿意拼命的,一口气集结完了。他不做动员,也没什么军令,只有一句话:“日军来了,我们拦不住,但不能当缩头乌龟。” 那段时间他们也没住军营,就守在甘蔗林、山边、水渠边。一打听到哪边有日军队伍,就带着人悄悄过去埋伏。武器是旧枪、土铳、大刀,子弹不多,就靠埋陷阱、放冷枪,哪怕只是让日军不敢轻易靠近村落。 有一次,日军抢粮到隔壁村,他们提前得到消息,胡祝南带人赶到,守在必经的小河沟,打了一仗,炸了几辆粮车。那仗没能救下粮食,却逼得日军退走,还救下了几十个被抓的百姓。 中山不是战场重地,没有大规模的会战,也没有主力部队驻守。这种情况下,自卫团的意义才更大。1938年中山地区,像胡祝南这样自发组织抗日的,还有不少人,但能带八十多人出战,还能持续作战数月的,几乎没有。 当年在南澳战斗里,正规军都挡不住日军的登陆,而在中山这些地方,却靠老人带着年轻人,以游击的方式阻击敌军。日军虽没有大规模占领中山,但中山一带的民间抵抗,却成为牵制其兵力的重要阻力之一。 到了1939年以后,战火渐远,胡祝南的自卫团也慢慢散去。他没留名字,也没要奖章。后来有人想在祠堂里挂他的像,他摆手说:“打仗是为了不让别人烧我们祠堂,不是让我挂在上头。” 这段往事多年后才被提起,有人看到那张1938年的照片:一个穿黑衣、拄竹杖的老人,胸前斜挂土枪带,身后是整整齐齐的八十多个村民,那是广东抗战史中最沉静的一幕。 正如鲁迅所说:“无穷的远方,无数的人们,都和我有关。”胡祝南守的,不是疆土,不是政令,而是祖先留下的家,和百姓活下去的念头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