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一天,坝上草原的风刮得刺耳,5级大风卷着草屑扑向张家口军用机场。上午11时,刘晓连和6名机组成员登上安-26运输机,执行例行训练任务。 引擎轰鸣,机身腾空,一切如常。谁也没料到,700米高空,一架歼教-6教练机像幽灵般从右后方猛冲过来。 “咣!”金属撕裂的巨响炸开,机舱剧烈抖动。尾部被螺旋桨削得支离破碎,垂直尾翼掉了三分之一,液压油管爆裂,褐色航油像瀑布般喷溅,糊满挡风玻璃。 刘晓连眼前一片迷雾,只能透过油幕缝隙,看到仪表盘上指针疯狂乱摆。警报刺耳,电流杂音淹没电台,右发动机骤停,机身像断了线的风筝,倾斜45°直向下坠。 “压杆!顶住!”刘晓连咬紧牙关,双手死扣操纵杆。那一刻,操纵杆震得她虎口开裂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。 副驾驶王贵峰被撞击震昏,瘫倒在座椅上。她猛解安全带,一把将他拖回座位,吼道:“醒醒!帮我拉!” 身后,领航员邱卫东和机械师刘文忠也扑上来,三人合力对抗300公斤的拉力——平时正常飞行,这杆子只需20公斤。 机身还在下坠,高度从700米跌到200米,再到70米……油库、跑道、歼-6战斗机的影子在油幕反光中一闪而过。刘晓连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:不能炸,不能死,7条命全靠她。 70米,仪表盘定格的数字像死神的倒计时。刘晓连扫了一眼窗外,北侧是油库,400米外冒着火光风险;东侧停着6架歼-6,撞上去就是连锁爆炸;水泥跑道太硬,起落架已卡死,摩擦必起火。她咬牙低吼:“草坪!冲草坪!” 800米长的草坪,宽仅60米,是唯一的生路。风声呼啸,机身右倾30°,右翼尖几乎擦着地面。 她猛压操纵杆,脚蹬方向舵,拼尽全力让飞机对准那片绿色。油幕中,模糊的指针和青草的影子交织,像在嘲笑她的渺小。 “轰!”机身砸向草坪,右翼尖狠狠犁进泥土,划出40米长的深沟。鼻轮陷入泥地,机身猛地一震,终于停下。舱内,浓烈的航油味混着电线烧焦的刺鼻气味,呛得人睁不开眼。 刘晓连右膝撞上仪表盘,膑骨骨裂,钻心刺痛。她顾不上自己,拖着伤腿爬向舱门。舱门变形卡死,她抓起灭火筒,狠狠砸开,喊道:“快!疏散!” 34岁的刘晓连,是当时解放军仅有的21名女运输机机长之一。18岁那年,她从山东一个普通渔村考入空军飞行学校,顶着“女人开不了飞机”的偏见,硬是靠着日复一日的苦练,成为安-26机长。 80年代,安-26是军队主力运输机,肩负物资运送和紧急救援的重任。刘晓连常说:“飞机就是我的命,飞上去就得带回来。” 训练场上,她从不认输。男飞行员能飞的科目,她咬牙飞得更好。1976年唐山地震,她驾驶安-26空投物资,冒着余震飞了30多趟,硬是没掉过一滴眼泪。 战友们私下叫她“蓝天女将”,可没人知道,她每次起飞前,都会在心里默念:“平安回来。” 迫降后,刘晓连第一个冲出机舱,拖出重伤的学员蔡新成。他的左腿被金属支架刺穿,血流如注。 她撕下自己的飞行服,紧紧裹住他的伤口,喊来救援。其他机组成员有的脑震荡,有的软组织挫伤,但7人,无一人丧命。这场撞机,创下全球首次喷气式飞机空撞生还的纪录。 可英雄的光环背后,是无人问津的伤痛。刘晓连的右膝骨折,腰部软组织损伤,留下了终生隐痛。 事故后,她拄着拐杖回到岗位,依然咬牙飞满训练课时。1983年,《中国妇女》杂志刊登了她的故事,标题是《蓝天女将刘晓连》,却只字未提她的伤病。多年后,她在回忆录中轻描淡写:“疼算什么,命还在,值了。” 次年春天,张家口机场的草坪上,那道40米长的迫降槽沟依然清晰。青草重新发芽,却掩不住那片植被的微黄,像在诉说那场生死的搏斗。 事故推动了安-26全军加装防撞告警系统,刘晓连的名字也被写入《中国空军史》。可她从不觉得自己是英雄,晚年接受采访时,她笑着说:“我只是个开飞机的,干好本职,没啥好吹的。” 那片草坪,那架断翼的安-26,成了刘晓连人生的注脚。她用300公斤的拉力,换回了7条命;用一生的倔强,书写了女飞行员的传奇。 坠落70米,她没让飞机炸,也没让信念垮。或许,正如她常说的:“天塌下来,咱也得飞回去。”
那一天,坝上草原的风刮得刺耳,5级大风卷着草屑扑向张家口军用机场。上午11时,刘
瑶步踏花归
2025-08-19 18:21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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