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4年，福州看守所中，一名女囚犯即将被注射死刑，临死前她穿了一身白衣服，对狱警鞠了一躬后，面带微笑的闭上了眼睛。 2004年9月3日清晨，福建某监狱的刑场上飘着薄雾。31岁的方晓红穿着洗得发白的白裙子慢慢走过来，发梢还沾着晨露。 她对着陪了自己两年的管教刘卫平深深鞠了个躬，腰弯得很低，像株被风吹弯的芦苇。 这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，谁能想到，这个即将执行注射死刑的女囚，在生命最后一刻会如此平静体面。 时间倒回2004年6月25日。凌晨五点，方晓红坐在牢房的小马扎上，借着窗户透进来的光，仔细抚平裙角的褶皱。 管教刘卫平端来一盆温水，说：“晓红，擦把脸吧。”她接过毛巾，指腹蹭过毛巾上粗粝的纹路，忽然想起二十年前母亲给她搓洗校服的样子。 “这是你女儿的照片。”刘卫平递过一个信封。方晓红的手指在信封上抖了抖，抽出里面的照片，扎羊角辫的小女孩趴在课桌上，鼻尖沾着铅笔灰，正对着镜头笑。 “莉莉又得奖了。”她喃喃着，照片边角被指甲磨出毛边。遗书摊在膝头，墨迹有些晕染：“妈，别学我走歪路，要像向日葵那样往太阳底下长。” 清晨八点，狱友们帮她收拾最后一包遗物。她把女儿的照片贴在胸口，轻声说：“妈要去天上看着你了。” 八点十八分，警笛声划破晨雾。方晓红转身看向刘卫平，这一鞠躬持续了很久，久到围观的狱警都悄悄红了眼眶。 她的故事，要从贵州山区的青山绿水说起。方晓红是家里的老幺，父亲犁田时摔断了腿，母亲在纺织厂踩了三十年缝纫机。 初中辍学那天，她蹲在田埂上哭，眼泪滴在泥地上，晕开一个个小坑。“去城里吧，好歹能挣口饭吃。”母亲塞给她一包晒干的辣椒，那是家里最值钱的“盘缠”。 第一次走进福州的歌舞厅时，她盯着墙上的水晶灯发愣。水晶吊灯折射着七彩的光，落在她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。 经理上下打量她：“模样俊，去包厢陪酒吧。”那天晚上，她第一次喝到加了糖的橘子水，第一次听见客人夸她“像画里走出来的姑娘”。 24岁那年，她在包厢里遇见了周某。这个染着黄发的男人把砸过来的啤酒瓶踹飞，吼道：“谁敢碰她？”后来她才知道，周某是混社会的，为了她砸过三个人的头。 有天夜里，周某被人捅了十几刀，躺在医院时抓着她的手：“等我出来，咱就结婚。”可他没等到出狱那天，故意伤害罪判了无期。 失去周某的庇护，方晓红被歌舞厅辞退了。她在巷子里转了三天，最后敲开夜总会的玻璃门。 “姑娘，来我们这儿吧，保准比以前挣得多。”领班递来一杯热奶茶，杯壁上凝着水珠，像她眼眶里的泪。 包养生活来得突然。台湾的林老板住在江景房，给她买金镯子、貂皮大衣，带她出入高级餐厅。 可当林老板的新鲜劲儿过了，她就被丢在公寓里，连买菜的钱都要自己讨。隔壁四川夫妇敲开她的门，递来一包白粉：“妹子，愁啥呢？来一口，啥烦恼都没了。” 第一口烟吸进去，她呛得直咳嗽。可第二口，她看见二十岁的自己在镜中笑那时候她还在村里摘茶，茶叶上的露水沾湿了裤脚。 再后来，她把林老板给的貂皮大衣送进了当铺，换钱买白粉。一年时间，18万块钱像流水似的淌走了。 她试着嫁人。第一任丈夫是夜总会的保安，婚后才知道他有赌博的毛病，输光了她的金镯子，还对她拳打脚。 第二任丈夫是开摩的的，起初对她挺好，可等她怀上孩子，他就天天追问“你是不是还跟别的男人来往”。 她抱着刚出生的女儿站在街头，看着霓虹灯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，突然想起母亲说过的话：“咱穷，但不能丢了志气。” 第三次婚姻，她嫁给了老实巴交的王林。王林以前蹲过监狱，可对她掏心掏肺。 两人在出租屋里搭了个小厨房，她学会了煮番茄鸡蛋面，女儿在摇篮里咯咯笑。可当女儿上幼儿园那年，王林跟着别人跑了，只留下半袋奶粉和一张纸条：“我实在养不起你们娘俩。” 2002年冬天，警察敲开她的门时，她正蹲在地上给女儿系鞋带。“贩卖毒品罪，死刑。”法官的声音像敲在铜锣上，震得她耳朵嗡嗡响。 她望着窗外飘起的雪花，想起莉莉第一次叫“妈妈”时，自己躲在厕所哭了半宿。 临刑前二十四小时，刘卫平把莉莉的照片递给她。照片背面是幼儿园老师写的：“莉莉说，妈妈是大美人，要早点回家。” 她摸着照片上孩子的脸，想起莉莉发烧那晚，自己抱着她跑了三条街找诊所；想起莉莉生日时，她用捡来的彩纸叠了只纸鹤，系在莉莉辫子上。 注射室的灯光很白，照得她脸上的皱纹格外清楚。药液流进血管时，她想起很多画面：母亲在纺织机前揉红的眼睛，周某被带走时回头的眼神，莉莉举着满分试卷冲进家门的样子。 她轻轻说：“妈，莉莉，我对不起你们。”声音轻得像片羽毛，飘散在空气里。 心电图拉成直线时，窗外的梧桐叶正打着旋儿往下落。狱警整理她的遗物，在包裹最底层发现一张泛黄的合影，年轻的方晓红站在油菜花田里，怀里抱着刚满月的莉莉，身后是连绵的青山。 作者声明：本文内容来源于网络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