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7年的深秋,北京的风带着些凉意,吹落了街角老槐树的叶子。刘华香躺在病床上,

博文忆览说 2025-09-05 20:05:08

2007年的深秋,北京的风带着些凉意,吹落了街角老槐树的叶子。刘华香躺在病床上,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洒进来,落在他布满皱纹的脸上。护士轻轻为他掖了掖被角,见他睫毛颤了颤,凑过去轻声问:“老首长,要不要再听段红军的歌?”他没说话,只是缓缓抬了抬手,指节因为年迈而有些僵硬,却仍能看出几分当年握枪时的力道。 这双手,攥过1929年闽西的红土。那时他才二十出头,跟着队伍从家乡江西出发,一路走一路宣传,嗓子喊哑了就用手比划,裤脚磨破了就往里头塞把干草。后来成了机炮连的指导员,他总把新发的布鞋让给新兵,自己光着脚在山路上跑,脚掌磨出了血泡,就用布条一缠,照样扛着炮弹往前冲。有次战斗间隙,他蹲在战壕里给战士们读信,信是家里寄来的,说同村的刘昂、刘贤权也参了军,就在邻近的队伍里。他把信纸叠得整整齐齐揣进怀里,笑着喊:“等打了胜仗,咱仨回村喝顿酒!” 长征路上的雪,他记了一辈子。红九军团的队伍走在后面,他那时是七团团长,肩上扛着掩护主力的担子。过雪山时,有个小战士冻得直发抖,他把自己的棉背心脱下来裹在孩子身上,自己裹紧单衣走在队伍最前头。风卷着雪片往脖子里钻,他就哼着家乡的小调,一步一滑地踩出脚印。后来到了草地,粮食快没了,他带头挖野菜,把仅剩的几块青稞饼分给伤员。有回夜里查哨,见作战科的同志还在借着月光标地图,他悄悄把怀里揣了两天的半截萝卜递过去——那是他省下来的“干粮”。 抗战时在晋绥军区,他成了雁北六支队的支队长。雁北的山又高又陡,他带着队伍在山里打游击,熟悉得像自家后院。有次端敌人的炮楼,他带着战士们摸黑爬峭壁,手指被石头划破了,血滴在崖壁上,他愣是没吭一声。后来当五军分区参谋长,他总在地图前一站就是大半天,铅笔在图上画了又改,连吃饭都要让人三催四请。战士们说他“眼里只有仗”,他却笑着摆手:“多算一分,弟兄们就少流点血。” 解放战争那几年,他跟着队伍从晋绥打到绥远。绥蒙的风沙大,吹得人睁不开眼,他却总说“风沙里才好练兵”。有次部队急行军,他骑着马跟着队伍走,马鞍磨破了胯骨,他就下马牵着马走,硬是跟战士们一起走了三天三夜。建国后授少将军衔那天,他穿着崭新的军装,对着镜子摸了摸肩上的将星,忽然想起当年同村的两个伙伴——刘昂和刘贤权也都成了将军,只是忙着各自的任务,竟好些年没凑到一起。后来在一次会议上见着了,仨人站在会场外,没说啥客套话,只是拍着彼此的肩膀笑,眼角的皱纹里,全是当年村里少年的影子。 晚年的他不爱说话,却总爱翻老照片。有张照片是长征胜利后拍的,他站在队伍里,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,笑得露出牙。护士见他盯着照片出神,轻声问:“老首长,想起过去啦?”他缓缓点头,浑浊的眼睛里亮了些,嘴角动了动,像是在说什么。护士凑近了听,只听见极轻的一声:“都……回来了。” 11月3日那天,风停了。他躺在床上,手里还攥着那张老照片,照片上的少年们笑得灿烂。95年的光阴里,他从闽西的少年走到雁北的战场,从长征的雪山路走到内蒙古的草原,这双手握过枪、带过兵,也托过战友的体温、揣过家乡的信。如今他闭了眼,像是终于歇了脚,要回那个有刘昂、刘贤权的村子,赴一场迟到了许多年的酒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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