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鸟千啭记
破晓时忽被碎玉声惊醒,推窗见天光犹带蟹壳青,而满林雀舌已把云絮啄得千疮百孔。其声初若童子捣冰,渐作玉珠走盘,忽而裂帛冲天,终成万斛银豆撒向琉璃海——原来碧梧枝头,早立着无数衔着晨光的伶官。
记得廿载寓居军队大院,每晨听鹁鸪催耕,总嫌其声太急。今日这班小灵禽却似知我心事:黄莺儿将《竹枝词》翻出新调,绣眼儿把《水龙吟》截作短章,更有那不知名的翠羽客,故意在枇杷叶底学铁板铜琶,唱“大江东去”末三句。忽有数声鹧鸪从柳浪深处浮起,顿时教百鸟都静了——这厮分明是鸟国东坡,一开口便夺了诸君锋芒。
檐角铁马忽叮咚相和,原是被风偷了鸟语去冶铸。此时朝暾初上,但见千万金翎穿梭成瀑,竟把昨夜残月冲刷得薄如蝉翼。忽悟此等天籁原是造化先生每日晨课,我等偶闻片刻,竟比得读半部《南华真经》。
且取昨夜冷茶浇向苔阶,任它们衔些水珠作润喉资。忽见那只领头的白头翁侧首睨我,恍若笑问:“厚生君,可能记全了这无谱之曲?”我方欲答时,它们却轰然散作碧空里万千墨点——原来天地本是素纨,飞鸟偶然留下跋语,又何须凡人强作解人呢。


 
									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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