庚子国难,八国联军侵华,是八旗作为军事力量最后一次大规模投入战场,也是自八里桥之

装甲车省灯 2025-11-04 16:29:16

庚子国难,八国联军侵华,是八旗作为军事力量最后一次大规模投入战场,也是自八里桥之战后,禁旅八旗再一次蒙受重大损失。

此时的八旗军经过太平天国运动和捻军的摧残,早已不是清军的核心作战力量,但作为清朝传统军事支柱,仍有部分兵力参与作战,其行动主要集中在天津、北京及周边地区,其中天津是联军登陆后首要攻击的战略要地,驻守此地的清军包括淮军、练军、义和团及少量八旗军(以京旗抽调的满洲、蒙古八旗为主)。

在联军攻击天津时,部分八旗兵负责天津城垣的防御,配合其他清军修筑工事、布设防线,参与了初期对联军的阻击。但起到的作用很小,主力还是聂士成的武卫前军,奉命坚守天津城南一带,7月9日,聂士成壮烈殉国。由于武卫前军曾在天津镇压过义和团,两者之间存在矛盾,在聂士成殉国后,义和团与武卫军发生内讧,义和团为报仇从后方袭击武卫前军,间接导致了武卫前军彻底崩溃。

在八里台、紫竹林等战场,八旗军与义和团、淮军协同冲锋,但因武器装备落后、战术僵化,难以对抗联军的近代枪炮与重火力,伤亡惨重。

但不得不承认,八旗兵在京畿地区的作战,虽未取得什么战果,但实战表现已经是两百年难得一见的顽强了,但也输得惨烈,三天内阵亡2000~4000人,占全城八旗现役士兵总数的一成到两成;连同后面被联军搜杀、饿死、逃亡的,北京八旗在籍壮丁一年之内‘十去七八’。

北京内城原有八旗前锋营、护军营、骁骑营、火器营、健锐营等共25000余名兵丁。但真正能持火器上城作战的,只有神机营、虎神营及从天津退下来的残部约6000~7000人。

装备方面,鉴于八旗子弟多年来腐朽堕落,拿他们编练新军纯属自寻烦恼,所以绝大多数八旗兵的装备依然停留在乾隆年间,除了神机营和虎神营是以八旗子弟为主体编练的半西式军队外,其他部队和当年打准噶尔时的装备没啥区别,单兵装备最先进的只是老掉牙的单发毛瑟枪,还有笨重的抬枪、大量轻型前膛炮,就这样的装备,还面临弹药不足的窘境;而曾经作为八旗绝对主力的骑兵,更是和当年入关时没太大区别,大多数马甲仍用弓箭腰刀。

所以,当8月13日,1.8万侵略军兵临北京城下时,此时的北京已经摇摇欲坠,不堪一击,被征调或者自发前来保卫京城的武装力量人数众多,除正规军人外,另外还有大量的义和团等民间人士,总计约为15-16万。但实际上战斗力底下,也缺乏有效的组织训练,更没有统一指挥。

守卫力量中,除了八旗军外,主力就是武卫军,而武卫军中最能打的聂士成战死后,实际上已经丧失了斗志,董福祥、宋庆等部互相之间缺乏配合,装备也处于劣势,从杨村到通州,一败再败,禁旅八旗虽然出城袭扰过侵略军,但是没起到效果,反而伤亡惨重。

神机营、虎神营残部奉命驻守北京城外的马家堡、南苑等据点,试图阻止联军推进。但这些部队虽配备西式枪械,却缺乏系统的近代军事训练,炮兵火力严重不足,且指挥混乱,在联军的炮火覆盖和步兵冲锋下迅速溃败。扫清外围据点后,八国联军直接攻打北京城,外城随即在8月14日下午被攻破。

八国联军攻破外城后,除了武卫军和义和团外,部分八旗兵退守内城正阳门、崇文门,依托城墙进行巷战。曾经在平定大小金川之战中大放异彩的健锐营,在巷战中阻击侵略军,全军覆没,镶黄旗、正黄旗的旗兵在正阳门城楼与联军展开拉锯,但因寡不敌众且缺乏后援,最终伤亡逃散殆尽。

而联军攻占北京后,立即对八旗展开了血腥报复,目的就是彻底摧毁清王朝的立国支柱和最为倚重的军事力量。在战斗中被重创的八旗军随后又在缴械、看押、饥疫、逃亡中再失万余人,真正实现了“三日而八旗之精锐尽丧,一年而八旗之编制荡然”。韩光辉《北京历史人口地理》中写到:

1882年(光绪八年)内城旗人有44万,庚子后的1910年下降到不足20万人。这其中,内城18–45岁旗籍壮丁只有7500 人。

据1902年练兵处统计,北京八旗可动员兵员仅剩1200人,且“无枪、无马、无饷”。战后重建禁卫军,京师八旗连一个禁卫师的壮丁都凑不齐,把东北热河还有地方驻防八旗兵源都搜刮殆尽,依然也不够数,不得不招募直隶山东等处的农家子弟。

摄政王载涛《禁卫军之建立与改编》里写到:“初拟尽选旗丁,旋以壮丁不足而止”“继拟旗七汉三,仍不敷额”“终成旗六汉四,汉队专设第四标,以山东、直隶农家子弟充之”。

溥仪在自传《我的前半生》中写到:“庚子年八国联军进了北京,旗人死得最多。从北京陷落到慈禧回銮,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几乎家家都披麻戴孝,人人如丧考妣。”

除此之外,侵略军还针对八旗和城中百姓发布了10条政策,彻底瓦解北京城内的抵抗力量。

1、立即缴械:

8 月 15–20 日入城当日即张贴《告旗兵示》:限 24小时内将火器、弓箭、刀矛、号衣交各区教堂或联军哨所,违者格杀。包括内城八旗前锋营、护军营、骁骑营、火器营、健锐营等一切现役旗兵。美国海军陆战队日志记:“收枪18736 支、火炮97门、战马 2,300 匹”。

2、搜捕“首恶”:

8月15日–1901 年2月,公布《缉捕名单》41人:载漪、载澜、刚毅等宗室+八旗都统 8 名+虎神营翼长7名;悬赏白银 1000–10000 两。

八旗上三旗都统、前锋统领、虎神营翼长、神机营管带名单贴于各城门、教堂,联军与教民共同执行。

3、划区占领:

8月20日,成立“北京管理委员会”,将内城划为 11 个占领区(英、美、俄、日、法、德、意、奥、西、比、荷),每区设“旗产清理局”。所有旗房、旗地、官房、仓廒、马圈旗产被登记、贴封条,部分立即拍卖抵军费。

4、集中看押:

8月25日–1901年5月,把正黄、镶黄、正白三旗残部 2100 余人驱至地坛;其余各旗残部分别驱至先农坛、日坛、国子监;每日点名,老弱妇孺另圈于雍和宫。德军第 3 步兵旅日志:“地坛每日饿死 20–30 人”。

到1901年5月,能自己走出看押圈的不足400人,其余“病死或失踪”。

5、拆毁旗营:

8月20日–9月底,下令拆毁“内城九门城楼及瓮城”(含八旗炮位 168 座);火器营、健锐营营地夷为平地;圆明园护军营房全部焚毁。英军工程兵报告“共拆毁房屋 4200 间”。连集合、训练、屯驻的物理空间都消失,“旗营”一词在官方地图上被抹去。内城24仓、旗房 9700 余间、旗地15万余亩被贴封条或拍卖。

据《顺天府档案》1903 年统计,北京旗人人均住房面积下降 60%,人均3.1间下降到1.2间。

6、马匹、军器集中销毁:

8月25–30日,收缴八旗“官马”6800匹,除联军自用外,余皆就地枪决;战刀、长枪、盔甲集中前门瓮城当众焚毁。

北京八旗所有重型火器、骑兵马匹一夜清零,此后十年内再也凑不出一个完整的骑兵营。

7、旗籍档案焚毁:

8月16–20日,联军搜查户部后库、内务府档房、八旗都统衙门,将旗籍、俸饷、旗地册籍全部点火焚毁,火三日不熄。清宫《庚子档案》仅存残卷 3%。1901 年清廷想补发一次旗饷,却找不到任何原始底册,只能“凭各人自报”。侵略军的破坏正是现代研究八旗历史时资料严重缺失的主要原因。

正黄、镶黄、正白三旗都统衙门被占为联军司令部;

1902年清政府设“善后八旗局”,但既无档案又无公产,只能空挂牌子。

8、禁止旗服、旗语:

8月25日,发布告示:凡穿黄马褂、带翎顶、用满语呼喝者,“以匪论”,可当场格杀。联军宪兵队巡查,北京城内旗人迅速丢掉旗装、铠甲、马褂,旗人为保命改穿汉服。清初为了剃发易服杀了不少汉人,结果到了洋人这里一切都返回来了。

9、经济绝源:

8月15日,封存内城 24 仓,冻结户部银库(仅剩 37 万两),旗饷俸米一律停发。旗人日记:“断粮40日后始有教会粥棚”。联军撤退以后,旗营一片废墟,户部无银,八旗俸饷事实上停发。旗人生活无着落,随即出现典当潮。

1901-1903 年,仅北京当铺就收到官补褂 4.3 万件、朝珠 1.8 万挂,旗人靠变卖官服、首饰换玉米面度日。

1902 年顺天府赈济案记载,“京师旗人十户九饥,每日领粥者 6-7 万人”。

10、“善后”遣散:

1901年3–8月《辛丑条约》谈判期间,清政府被迫下令“京旗各营兵丁,愿归农者听其自便”;联军同时在各区张贴“出旗免罪”告示,限期离城。据北洋善后局《庚子京师赈抚案》档案,一年内仅北京旗人出旗 63000 余人。

到 1905 年新政普查,北京旗人只有63% 能说出自己原属哪一旗,其余已“旗不旗、民不民”。

以上 10 条措施可谓直接打在了八旗制度的七寸上,麻绳专挑细处断,这些严酷手段使八旗在京军事体系彻底解体,分散处决、饥疫死亡、逃亡导致八旗在籍人口一年内锐减70%以上。联军后期把“清剿”行动扩展至北京周围50公里,凡发现旗营残兵、马群、军械即行焚毁或收缴。

可以说,庚子国难后,禁旅八旗在军事、经济、组织、身份四个维度被“连根拔除”,从此不再是国家机器,而成了一个“只能靠救济的贫困族群”。

1902年,卖国已经卖得差不多了的清廷,财政彻底崩溃,不得不进行“化旗为民”政策,到1911年这十年进行法律去特权、财政断皇粮、土地给生路、教育换饭碗的系统工程,把八旗制度送入历史,也把百万旗人推入了近代的贫困与转型,最终也彻底挖断了大清王朝的命根子。在老舍的《茶馆》中,就有对这方面的大量描写。清政府财政和信用的彻底破产,也让朝廷与八旗之间的矛盾愈发激化,导致旗人也开始反清,最终在辛亥革命中,八旗制度与大清一起隐入尘烟········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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