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再不开炮就毙了你!”1944年,日军战车步步逼近,团长多次下令开炮,都被林竞远拒绝了。直到战车踏上头顶时,林竞远才大喊:“开炮!” 林竞远是福建福州人,16岁那年,他揣着几个干粮,一路流浪跑到了西安,考进了黄埔军校第七分校。后来分到了战车防御炮教导总队,专门钻研怎么收拾皮糙肉厚的坦克。 这次奉命配合10师29团作战,林竞远干了一件让团长暴跳如雷的事儿。 那天刚到阵地,林竞远就找到团长,梗着脖子说:“团长,这炮不能放后边,得推到最前线去,跟步兵待一块儿!” 团长一听就炸了:“你小子疯了?那是咱全团的宝贝疙瘩!放前边万一让鬼子炸了咋办?炮丢了,老子枪毙你!” 林竞远也不示弱,虽然官儿小,但理直气壮:“团长,炮放后边是安全,可打不着鬼子坦克啊!战防炮射程有限,离远了那就是给鬼子挠痒痒。咱们来这是打仗的,不是来保家当的!” 两人顶牛顶了半天,团长最后还是拗不过这个倔驴,气呼呼地同意了,但撂下一句狠话:“你自己作的主,出了事儿你自己担着,要是把炮弄丢了,军法从事!” 林竞远带着人把那两门金贵的战防炮推到了最前沿,还特意让工兵帮忙修了几个预备阵地。 战斗打响的第一天,鬼子有点轻敌。一帮日本兵大摇大摆地在黄沙河边洗澡,林竞远他们抓住机会,几发山炮过去,河水都被染红了。 第二天一大早,地皮都跟着颤抖起来。远处的公路上烟尘滚滚,那是日军的主力部队到了。漫山遍野的黄皮狗,前面开路的是几辆97式中型战车。 鬼子的坦克轰隆隆地压过来,距离阵地越来越近。 团长的电话那是火急火燎地打到了炮位上,声音都在哆嗦:“林竞远!你瞎了吗?鬼子坦克上来了!快开炮!给我轰他!” 林竞远趴在炮位上,嘴里蹦出俩字:“不行。” 鬼子的坦克越来越嚣张,甚至能看清炮塔上画的太阳旗。后面的步兵嗷嗷叫着,跟在坦克后面冲锋。 团长在指挥所里急得直跺脚,电话又来了,这次是吼出来的:“再不开炮就毙了你!听到没有?这是命令!” 可林竞远就像个聋子,对团长的咆哮充耳不闻,对眼前的危机视而不见。他心里在默默计算着数据:风速、距离、角度。他知道,咱们手里这几发穿甲弹太金贵了,必须一击毙命。要是这一炮打飞了或者被弹开了,鬼子发现了炮位,一轮反击过来,全营都得完蛋。 300米!甚至能看清鬼子驾驶员狰狞的表情。就是现在! 林竞远猛地大吼一声:“开炮!” 早就蓄势待发的战防炮猛烈一颤,一发炮弹呼啸而出,不偏不倚,正中打头那辆坦克的正面装甲。 “别停!补一炮!打履带!”林竞远吼道。 炮手手疾眼快,第二发炮弹紧接着出膛。这一次,那辆不可一世的坦克像是被人猛踹了一脚,履带断裂,在原地打了个转,冒着黑烟趴窝了。 紧接着,林竞远立刻调转炮口,对着后面想掉头逃跑的第二辆坦克就是一炮。又是精准命中!这下鬼子彻底懵了,后面跟着的步兵没了坦克的掩护,顿时成了没头的苍蝇。剩下的三辆坦克一看形势不对,掉头就跑,剩下的鬼子兵也跟着屁滚尿流地撤了下去。 “赢了!排长威武!”阵地上欢声雷动。 可就在大伙儿高兴得想把林竞远抛起来的时候,他却脸色一变,猛地拽起炮手:“快撤!所有人马上转移到预备阵地!要把炮带上!快!” 前后也就几分钟的事儿。他们前脚刚进预备阵地,后脚鬼子的报复性炮火就到了。 刚才那个炮位瞬间被无数发炮弹覆盖,泥土被炸上了天,刚才要是晚走一步,这一排人连同那两门宝贝炮,这会儿已经成零件了。 这一整天,林竞远带着战士们在几个阵地之间来回穿插,像耍猴一样戏耍着鬼子。他们用最少的炮弹,击退了鬼子最精锐的战车部队,死死守住了黄沙河防线。 战斗结束后,那个曾经扬言要枪毙他的团长,亲自跑到阵地上,看着完好无损的火炮和毫发无伤的战士,一把搂住林竞远的肩膀,哈哈大笑:“好小子!真有你的!多亏你没听老子的瞎指挥,不然咱们今天都要交代在这儿了!” 抗战胜利后,林竞远所在的部队被裁撤。这位战场上的功臣,并没有躺在功劳簿上睡大觉。他脱下军装,拿起了书本。先是在重庆军官总队深造,后来回到了老家福州。 1952年,新中国举行第一次统一高考,28岁的林竞远以优异的成绩考入了厦门大学化学系。 毕业后,他分配到了福建省建筑科学研究院,成了一名高级工程师。 在后来的几十年里,他像当年钻研打坦克一样,钻研起了建筑材料。他带头研发的“减水剂”,获得了国家环保部的表彰,为祖国的建设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从保家卫国的战士,到建设祖国的工程师,林竞远用一生诠释了什么叫“干一行,爱一行,精一行”。 直到晚年,当林老回忆起1944年那个烈日炎炎的下午,那辆逼近的坦克,那个咆哮的团长,他的眼里依然闪烁着光芒。他说:“那时候也没想别的,就想着这炮不能丢,阵地不能丢。只要我们在,鬼子就别想过去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