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村有个老头八十五岁了。做了一辈缺德事,坏事做尽。可他还身体健康,儿孙满堂。他的儿媳妇还是他的情妇,人家年收入差不多百万。而且子女都挺好的。 每天清晨六点,他雷打不动拎着那只掉了漆的竹编鸟笼,在村口老槐树下踱步,笼里的画眉叫得聒噪,他就斜着眼扫过路过的村民,鼻子里哼出半截冷气。 前阵子有个外地来的卖菜小贩,三轮车刚蹭到他裤脚,他立马抱着膝盖瘫在地上,“哎哟我的老骨头”喊得半个村都听见,最后小贩掏了五千块才被放行——那小贩攥着皱巴巴的零钱,手都在抖。 他儿子如今在县城开着三间门面的建材店,听说去年光净利润就过了百万,开的车比镇长的还亮堂。可村里人都知道,那店的本钱咋来的——二十年前县城扩路,他仗着年轻时耍无赖的名头,硬把村东头那两块能种三季稻的水浇地圈到自己名下,征地款到手那天,他揣着存折在村委会门口放了一挂万字鞭,红纸屑飘了满地。 儿媳妇刚嫁过来时扎着马尾辫,见人就低头笑,现在跟着老头住东厢房,每天早上给老头递豆浆时,那眼神黏得像熬化的麦芽糖。儿子呢?撞见两回也当没看见,有次喝多了跟人哭诉“我爹手里有我的账本”,话没说完就哭了,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。 村西头的李婶,当年帮过被老头骗走嫁妆的张寡妇,转天夜里柴火垛就着了火,火光映着李婶抱着锅碗瓢盆哭的影子,现在七十多了还背着蛇皮袋捡塑料瓶,见了老头得绕着墙根走。 还有王大爷,种了一辈子地,去年查出肺癌,凑不够化疗钱,躺床上哼唧时还念叨“那年要不是他抢我家水渠,我咋会累出这身病”,没半年就咽了气。 有人背后嘀咕“或许是他命硬”,可谁见过命硬的人,是靠抢别人的地、坑人的钱、毁人的家硬起来的? 那笔征地款像块敲门砖,正好砸中房地产热的风口,建材店的钢筋水泥一车车往工地上拉,钱滚钱的时候,谁还记得那两块地里曾经长过的麦子;儿子在县城混熟了关系,派出所门口都有他递烟的身影,村里人去镇上告状,材料还没递上去就被退回来,上面用红笔写着“证据不足”。 他现在每天坐在村口石墩上吃油条,一口咬下去,油顺着下巴流到脖子上,儿媳妇拿纸巾给他擦,他还伸手捏捏儿媳妇的脸,旁边路过的人都低着头加快脚步,像躲瘟神似的。 那些被他坑过的人家,有的坟头草都三尺高了,有的搬走时连门都没敢回,村里辈分最高的老支书前几年临终前叹“这世道,恶人活得久,是因为好人不敢站起来”。 我望着他笼里那只画眉,突然觉得那鸟叫得像在哭——哭那些被抢走的地,哭那些流干的泪,哭这八十五岁的老头,还能每天提着鸟笼,在阳光下走得稳稳当当。
我村有个老头八十五岁了。做了一辈缺德事,坏事做尽。可他还身体健康,儿孙满堂。他的
小杰水滴
2025-12-08 19:25:56
0
阅读:4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