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38年，日军包围了大常村。 村口老槐树下，常大娘攥着围裙的手直冒汗，她知道肖华和几名八路军干部还藏在自家后院。 前院传来伪军的嚎叫，夹杂着日军的皮鞋声，每一步都像踩在村民的心尖上。 日军踹开院门时，常大娘正蹲在枣堆旁捡枣。 领头的军官用刺刀挑开竹筐，红枣滚了一地，他捡起一颗塞嘴里，含糊着问有没有见过穿灰布军装的人。 常大娘当时腿肚子都在转筋，但手里的枣还在一颗接一颗往筐里放，嘴里念叨着“太君吃枣，今年收成好，甜着呢”。 本来想让儿子常树芬从后门跑出去报信，后来发现后门早被两个伪军堵住了。 无奈之下，常树芬故意撞翻水缸，水流得满地都是。 伪军骂骂咧咧去追他，院子里只剩下那个日军军官。 常大娘趁机往枣堆深处挪了挪，那里有个提前挖好的暗格，肖华就缩在里面，连呼吸都压得极低。 等日军走了，常大娘扒开枣堆，肖华的军装已被枣刺勾破好几处。 她当时没觉得自己多勇敢，就是想着这些年轻人是来打鬼子的，不能让他们出事。 后来才知道，那12分钟的拖延，不仅救了肖华，还保住了纵队的机密文件。 村里的地道就是那之后开始挖的。 肖华部队的工兵教大家怎么掏通气孔，常大娘的丈夫带着儿子们把农具都改成了挖掘工具。 60米长的地道，连接着三家的地窖和村口的枯井，储粮室里藏着药品和子弹，翻板陷阱上盖着干草，看着跟普通地面没两样。 1942年日军“铁壁合围”时，地道真成了救命的坎儿。 伤员躺在储粮室的干草上，文件藏在陶罐里，常大娘和儿媳就守在通气孔旁，听着外面日军用刺刀捅地面的声音。 有次伪军差点踩到翻板，是常大娘故意在井口咳嗽，把他们引了过去。 后来村子被烧了，常大娘带着一家人流亡。 路上没吃的，她就教孩子们认野菜，哪种能吃哪种有毒，盐碱地的硝土煮一煮能当盐。 夜里宿在破庙里，她给孩子们讲岳飞的故事，说鬼子再凶，也凶不过金兀术，咱们总有打回去的那天。 比起沂蒙红嫂用乳汁救伤员，常大娘做的这些好像都不算啥大事。 但冀鲁边区的“母子兵”“夫妻岗”多了去了，谁家没给八路军送过粮，谁家没帮着藏过东西？这些普通老百姓，就像地里的枣树根，看着不起眼，却把整个根据地的土都扎得牢牢的。 现在大常村建了纪念馆，那捧当年藏过人的红枣标本就摆在玻璃柜里。 看着那些皱巴巴的枣子，总能想起常大娘说的，“咱老百姓没啥本事，就是骨头硬，只要还有一口气，就不能让鬼子把咱的地占了”。 这话听着朴实，却比啥豪言壮语都有劲儿。 如今的年轻人去纪念馆，可能觉得那些故事离自己太远。 但你想想，要是没有常大娘这样的人，没有那些挖地道、送情报、藏干部的普通村民，抗战哪能坚持那么久？这些沉默的英雄，才是真正撑着民族脊梁的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