辽宁葫芦岛暮色里的码头,咸涩海风卷着白色米粒,簌簌落入浑浊的浪中。塑料编织袋张着口,像某种无声的惊愕。 他们弯腰的姿势近乎虔诚,仿佛在进行古老的仪式。“刚放生呢。”话音轻飘飘的,被涛声吞没。手机那头传来赞许,这边便安心了——仿佛大米入海真能渡往某种彼岸。 《悯农》的诗句还在小学课本里发烫,那些“粒粒皆辛苦”的笔画,此刻正沉向海底淤泥。我们终于拥有了不必饿肚子的时代,肠胃饱足了,灵魂的某个角落却开始饥饿。竟要靠这般荒诞的喂养,来填补空洞。 海浪依旧一下下拍打着堤岸,千年不变。而人心里那片海,却越来越浅,浅到容不下半粒米的重量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