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女儿初中时我就告诉她存款密码，家里有多少钱，她初中我就开始立遗嘱。那会儿她刚上初二，个头刚过我肩膀，每天背个大书包晃悠晃悠的，看着就还是个小屁孩。我选了个周末晚上，她写完作业在沙发上啃苹果，我坐她旁边，把存折和银行卡往茶几上一摆，说“朵朵，妈跟你说个事儿，这些卡的密码你记一下，家里现在有多 女儿初二那年，个头刚过我肩膀，每天背个大书包晃悠，发梢还带着洗发水的青柠味——我总觉得她还是那个攥着我衣角要糖吃的小不点，却已经到了该知道“万一”的年纪。 选了个周末晚上，她写完作业蜷在沙发上啃苹果，果肉咔嚓响，汁水顺着指缝滴在校服裤上，印出一小片深色。我把存折和银行卡往茶几上一推，金属卡面在台灯光下晃了晃，“朵朵，记个密码。” 她咬苹果的动作停了，眼睛瞪得溜圆，“妈？” “家里有多少钱，都在这几张卡里。”我把写着密码的纸条递过去，指尖蹭到她手背上的苹果汁，黏糊糊的，像小时候给她擦鼻涕的感觉。 她没接，反而把苹果核塞进垃圾桶，坐直了身子，校服领口还别着歪歪扭扭的值日生徽章。“你是不是不舒服？”伸手摸我额头，掌心热烘烘的。 我笑出声，把纸条塞进她校服口袋，“傻丫头，妈就是怕以后忘了告诉你。” 后来朋友知道了，都说“太早了，孩子会有心理负担”。可我总想起她第一次自己坐公交，我偷偷跟在后面，看她攥着硬币在投币口犹豫半天；想起她第一次洗袜子，泡沫溅得满洗手间都是——她总要学着自己走的，我能做的，不过是提前把路牌指给她看。 其实密码纸条她一直夹在语文课本里，有次我翻她作业，看见那页被折了角，数字旁边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，像她小时候给我画的生日卡。 上个月她大学放假回家，翻出存折要给我转生活费，“妈你看，利息又多了。”阳光从她身后照进来，她比我高了小半个头，发梢的青柠味淡了些，换成了淡淡的洗衣液香。 我突然想起那个晚上，她啃苹果的咔嚓声，银行卡在茶几上的轻响，还有她指尖的黏糊糊的汁水——原来所谓的“准备”，从来不是为了离别，而是把每个普通的瞬间，都变成以后想起时，能暖到心窝的糖。 现在她总笑我当年“神神秘秘”，却会在每次出差前，把自己的银行卡密码发我微信。 你说，母女之间的密码，不就是这样吗？你给我一份安心，我还你一份底气，藏在苹果核的褶皱里，藏在折角的纸条上，藏在那些没说出口的“怕你一个人”里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