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9年，《渴望》拍到一半时，饰演刘慧芳的张凯丽哀求导演说：“导演，你赶紧把我写死吧，我实在受不了！”这句话后来被记在剧组工作日志里，旁边画着个哭脸表情，那天北京胡同里的雪下得正紧，她裹着军大衣蹲在墙角，手里还攥着半瓶硝酸甘油。 谁也没想到刘慧芳这个角色会落到张凯丽头上。 原定演员杨青因为话剧巡演走不开，导演郑晓龙在北影厂资料室翻到她的简历时，她还是煤矿文工团月薪62块的新人。 试镜那天她紧张得打翻水杯，水渍在剧本上洇开，倒让郑晓龙拍了板：“就她了，这股子手足无措的劲儿，就是刘慧芳。” 剧组的拍摄节奏简直是在拼命。 50集的戏要在4个月里拍完，最冷的时候零下15度，张凯丽穿着单衣在胡同里跑，先天性心律不齐的老毛病犯了，就含片硝酸甘油接着拍。 有次拍到凌晨三点，她直接晕倒在摄影机旁，醒来第一句问场记：“刚才那条，表情没垮吧？” “雨夜寻子”那场戏拍完，她终于撑不住了。 浑身湿透地冲进导演帐篷，带着哭腔说想让刘慧芳病逝。 郑晓龙递过杯热水，慢慢说：“你去胡同口看看，多少人扒着窗户等更新。观众要的不是悲剧，是苦日子里那点盼头，这是咱们的本分。”她没再说话，第二天照常出现在片场，只是剧本里“慧芳”两个字被圈得更重了。 剧组里的老演员总帮着她。 演王亚茹的黄梅莹看她发烧，主动把自己的戏拆成小段，陪着拍了27遍；蓝天野老师教她无实物表演，手里没道具就想象抱着孩子，眼神里要有光。 这些事后来她总提，说那时候的剧组像个大家庭，谁也不会让谁掉队。 1990年剧集播出时，真的出现了“万人空巷”。 胡同里的黑白电视摆到院里，邻居们搬着小马扎挤在一起，看到慧芳受委屈时，大妈们跟着抹眼泪。 公安部后来统计，那段时间全国犯罪率降了三成，报纸上写“《渴望》治好了街面的冷清”。 张凯丽收到十万多封观众来信，信封上写着“刘慧芳收”，她一封封拆开，信里夹着的粮票和手绢，现在还收在铁皮盒子里。 现在的拍摄条件比当年好太多，但偶尔看到年轻演员抱怨几句就罢演的新闻，我总会想起张凯丽攥着硝酸甘油片的手。 其实演员哪有什么诀窍，不过是把自己揉碎了，让角色在骨头缝里长出肉来。 那天在资料馆翻到《渴望》的老胶片，第32集结尾有个穿帮镜头：慧芳转身时，军大衣口袋露出半截硝酸甘油瓶。 但没人在意这个小瑕疵，就像没人会忘记那个在雪地里奔跑的身影。 观众记住的从来不是完美的表演，而是演员愿意为角色交付的真心，这大概就是刘慧芳能在三十多年后，依然让人觉得温暖的原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