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5年前，我妈和嫂子吵架时都放了狠话。我妈说“老了不指望你，小病自己治大病直接死

15年前，我妈和嫂子吵架时都放了狠话。我妈说“老了不指望你，小病自己治大病直接死”，嫂子红着眼回了句“你也别想我给你端杯水”。那天我夹在中间劝了半天，嗓子都喊哑了，最后摔门去了单位，留下满屋子的火药味。这之后的15年，家里倒也没再大吵过。我妈和嫂子住一个小区，前后楼，走路三分钟就到。 15年前那天下午，客厅的日光斜斜地切过茶几，我妈拍着大腿喊“老了不指望你”时，桌上的玻璃杯震得直响。嫂子攥着围裙角，眼泪掉在地板上，洇出一小片深色，回嘴的声音都发颤：“你也别想我给你端杯水。”我夹在中间扯着两人的胳膊，嗓子喊得像破锣，最后实在没辙，摔门走了，下楼梯时还听见身后“哐当”一声——是嫂子失手打碎了那只玻璃杯。 这之后的15年，我妈和嫂子住一个小区，前后楼，走路三分钟就到。 头几年碰面跟躲债似的。我妈早上买菜绕着小区外圈走，就为避开嫂子常去的那家早市；嫂子晾衣服总挑我妈不在阳台的时间，有次两家被子同时飘在绳子上，风一吹差点缠在一起，她赶紧拿晾衣杆拨开，脸都红了。 转折点是5年前嫂子怀二胎。那天她孕吐得厉害，蹲在楼下花坛边吐，我妈拎着菜篮子从旁边过，脚步顿了顿。后来我才知道，我妈那天回家把刚买的山楂全倒了，换了袋苹果，洗干净装在塑料袋里，趁嫂子下楼扔垃圾时，悄悄放在她家单元门口，袋子上别了张纸条，就三个字：“吃点甜。” 嫂子发现苹果时，塑料袋上的水珠正往下滴，她站在原地愣了半天，最后把苹果拿回了家，晚上给我发微信：“让妈明天来家里吃饭吧，我炖了排骨汤。” 从那以后，她们还是不怎么说话，但默契像藤蔓一样悄悄长。我妈膝盖不好，嫂子每天早上七点出门上班，路过药店总会带一贴膏药，塞进我妈家门缝里；嫂子家孩子放学没人接，我妈下午四点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校门口，看见孩子就招手，递上块从兜里捂热的糖。 去年冬天我妈发烧，夜里烧得说胡话，我急得给嫂子打电话。她住前楼，我电话还没挂完，就听见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，门一开，她裹着件大衣站在门口，手里攥着退烧药和体温计，头发上还沾着雪粒子。 “你怎么来了？”我妈迷迷糊糊睁开眼，看见嫂子坐在床边给她擦脸，声音都软了。嫂子没抬头，拧了把热毛巾：“你要是烧糊涂了，谁给我家孩子捂糖吃？” 那天晚上我守在客厅，听见里屋传来她们的说话声。嫂子说：“当年我不该跟你顶嘴。”我妈叹口气：“我那话也不是人说的，老了嘴碎。”停顿了会儿，我妈又说：“其实你刚嫁过来时，我偷偷给你织过件毛衣，藏衣柜最底下，后来吵架，我一气之下给拆了。”嫂子笑出了声：“我知道，我看见过毛线头。” 你说这世上的婆媳，是不是都得经过几轮狠话才能处出真感情？ 现在我妈和嫂子还是不常腻在一起，但阳台上两家的被子总并排晾着，风一吹，蓝格子和碎花图案的被单碰来碰去，像在悄悄说话。前几天家庭聚餐，嫂子给我妈夹菜，我妈嘟囔“少夹点，血脂高”，筷子却乖乖地伸过去接着，嘴角的皱纹都笑开了。 有时候我看着她们，想起15年前那个摔门而去的下午，满屋子的火药味好像还在鼻尖飘。但现在，火药味早散了，取而代之的是厨房里排骨汤的香味，是药贴撕开包装的声音，是两个女人别扭又真心的在乎——原来家人之间的狠话，就像冬天里呵出的白气，看着厉害，风一吹，就成了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