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879年,浙江巡抚谭钟麟午睡之后,路过通房丫头卧室时与之发生关系,而就是这一次丫头便怀了孕,一年后生下一子,便是后来大名鼎鼎的风云人物:谭延闿。 1916年深秋,长沙谭氏宗祠前,黑漆棺材被族人死死拦在朱漆大门外。 湖南督军谭延闿突然扯开藏青色长袍,纵身躺上棺材板,后脑勺磕得棺木咚咚响:“我谭延闿已死,抬我出殡!” 这话像惊雷滚过青石板路。 拦门的族老们攥着《谭氏族规》的手指突然发白——谁都知道,按规矩,督军大人的灵柩走正门天经地义。 可眼下,棺材里躺着的是他母亲李氏,一个当年连饭都吃不上正席的妾室。 事情要从37年前的杭州巡抚衙门说起。 1879年的某个午后,谭钟麟午睡醒转,廊下撞见端着铜盆的李氏。 那丫鬟垂着眼帘,靛蓝布裙边角沾着水渍,发间别着根银簪——是上个月老爷赏的。 不知是阳光晃眼还是别的,谭钟麟伸手扶了把她摇晃的身子,当晚,李氏就被抬进了偏院。 第二年谷雨,一声啼哭划破巡抚衙门,谭延闿落了地。 可这男丁没给李氏带来半分体面。 每日辰时,她总要立在紫檀木饭桌旁,银箸起落间给主位添好燕窝羹,等谭钟麟与正室放下象牙筷,她才捧着青瓷碗退到耳房,就着残羹冷饭咽下一口委屈。 这样的日子,从谭延闿记事起,母亲就站着过。 “娘,为啥管家总喊我‘小老三’?”五岁的谭延闿攥着母亲的衣角,指着院里追蝴蝶的嫡出二哥。 李氏的银簪子突然硌到头皮,她蹲下身,粗布帕子擦了擦儿子鼻尖的泥:“等你读好书,当了大官,就没人敢这么叫了。” 那天后,谭延闿的书房总亮到子时。 毛笔磨秃了三十多支,八股文稿堆到齐腰高,13岁考中秀才时,主考官摸着胡子说:“这孩子笔锋里有股狠劲。” 24岁那年春天,北京贡院放榜,谭延闿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会元榜单上——湖南200年没出过这样的成绩。 消息传回杭州,谭钟麟盯着榜单看了半晌,突然拍案:“让李氏明日起,入正厅用膳。” 那把空了24年的梨花木椅子,终于有了主人。 可命运偏要开玩笑。 殿试时,慈禧翻到谭延闿的卷子,朱笔都要圈上状元了,目光扫过“湖南谭氏”四个字,突然停住。 六年前戊戌变法,那个喊着“有心杀贼”的谭嗣同,不也是湖南谭家的? 御笔一挥,状元成了二甲第三十五名。 谭延闿捏着成绩单笑了,转身回了湖南。 后来他三次出任湖南督军,办公桌上总摆着个青瓷碗——是母亲当年吃饭用的。 1916年冬天,李氏在上海病逝。 灵柩运回长沙那天,谭延闿跪在棺材前,摸着棺木上的寿纹,突然想起母亲最后一次用那个青瓷碗吃饭的样子。 那天她夹了块红烧肉,手抖得厉害,汤汁洒在靛蓝布裙上,像极了当年发间的银簪反光。 族老们却堵在祠堂门口:“妾室灵柩,只能走侧门。” 谭延闿站起身,长袍下摆扫过冰冷的青石板。 他突然跳上棺材,后脑勺枕着母亲的灵位,声音穿过寒风:“我谭延闿死了,这棺材里是我——谁不让走正门?” 族人们面面相觑,没人敢接话。 他们拦得住妾室的灵柩,拦不住督军大人的“尸体”。 棺材从朱漆大门抬出去时,谭延闿躺在上面,听见风吹过祠堂的飞檐,像极了母亲当年站着吃饭时,裙角摩擦地面的沙沙声。 这件事之后,谭延闿在日记里写:“此生不复置妾。” 后来孙中山想把宋美龄介绍给他,他备了厚礼去宋家,对着宋母磕了三个头:“请干妈受孩儿一拜。” 有人问他何苦,他指着书房那个青瓷碗:“我见过站着吃饭的滋味,不想让另一个女人再尝。” 1930年,谭延闿在南京病逝,国民政府为他举行国葬。 送葬队伍经过朱雀大街时,有人指着灵柩说:“这是当年躺在棺材上给娘争脸面的谭督军。” 阳光落在他的遗像上,眉眼间竟有几分像那个站了24年的李氏。 或许从五岁那年攥住母亲衣角开始,他就没想过只做个读书人——他要的,从来不是会元头衔,也不是督军权力,而是让那个叫李氏的女人,能堂堂正正坐在阳光下,吃一顿热饭。 那把梨花木椅子,终究成了他一生的念想。

玄和
为母不受侮辱而拼命读书[点赞][点赞]