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二年（1663），乌沙港之战，明军大将周全斌率20艘战船冲锋，杀向清荷联合舰队，清军提督马得功投海自尽。清荷舰队400艘战舰招架不住，纷纷溃败，清军死伤千余人。 这一仗前头几个月，郑经在内斗中刚刚稳住脚跟。郑成功病逝后，郑世袭和郑泰趁势起兵，郑经拼死一战，把郑泰赶出权力圈。 周全斌当时是郑经手下重要将领，帮他平乱，也算立了大功。可树大招风，郑经夺回控制权后，不免对周全斌这类战功太重的部下起了疑心，尤其是洪旭时不时在郑经耳边吹风，说周全斌有异心。 郑经当时还不敢动周全斌，毕竟外敌当前，厦门兵力也依赖周全斌手下的水师。但这种猜忌气氛，周全斌早就察觉。他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人。他也清楚，郑家那摊子内部斗争迟早把自己吞了。 清廷那边，这时候也不是铁板一块。施琅投清已久，却始终不被重用，一方面是马得功在福建有根基，一方面是施琅当年曾反复归降，朝廷里有人忌他。当乌沙港战报传来，施琅心里冷笑，他知道这是马得功一生最后一次露脸了。 “将军死于战，未必为忠，投海自尽，不过是无计可施。”施琅在福州听说马得功战死，轻声嘟囔了一句。 乌沙港的打击，让清廷开始重新考虑海战布防。施琅趁机向康熙皇帝进言，请求整顿福建水师，提出必须从内部瓦解郑军，而不是一味硬攻。康熙没马上答应，但派人试探郑军内部将领的去留态度。 这一头，周全斌的日子越发难过。洪旭掌握军粮、调度，每每在关键时候卡他一手。一次，周全斌要调粮给金门前哨部队，洪旭却以“手续不全”为由拖延三天。前线差点出乱子。那晚，周全斌独坐营帐，一盏浊酒喝了一夜，第二天他派人悄悄联络施琅。 几个月后，周全斌带着亲兵突离厦门，奔赴海澄，一纸归顺书交到了施琅案头。清廷大喜，施琅也如鱼得水。从此，福建水师的操练内容、郑军水战策略、防线部署，都被一点点揭开。 “知己知彼，百战不殆。”施琅感慨，周全斌这人虽然心狠，但实用。 转眼到了1664年，清军虽有情报，却连着几次攻打厦门都因风浪搁浅，水师调度也一团糟。清廷只得暂停对厦门的强攻，转而防守，准备日后再谋。 马得功已死，荷兰人也心灰意冷，退出联合战线。郑经虽守住了厦门，但内部更乱了。外敌虽退，内斗却未息。洪旭对周全斌的“投敌”耿耿于怀，整顿军纪时还下令清查“周逆余党”。 这场仗看似郑军胜了，但内里的崩裂，却是从此埋下。 历史从不按表面走，表面胜利，往往背后埋伏着更大的代价。正如《资治通鉴》中一句话：“人主无近刑，必亲佞；无远虑，必近忧。”郑经没有提防内斗之祸，最终埋了整个郑氏基业。 故事到了这里，乌沙港不过是开端，真正的落幕，还在二十年后的澎湖海面上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