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板和老板娘离婚了,老板娘走了,剩老板一个人了,我是做保姆的,是做下去呢,还是回家呢,因为我也单身。早上六点我就起来做早餐,以前老板娘在的时候,我会煮两人份的小米粥,再煎两个荷包蛋,老板娘爱吃溏心的,老板爱吃全熟的。 早上六点的厨房,瓷砖凉得像没晒透的秋夜。 我系上围裙时,手指在围裙带子上绕了三圈——以前老板娘总笑我紧张,说“粥熬不坏,人也急不坏”。 米缸里的小米还是上周买的,黄澄澄的,抓一把搁进砂锅,水声哗地漫过锅底。 以前这时候,我得算好时间:老板娘七点起,老板七点十五,小米粥要熬得稠乎乎,米粒沉底却不烂,这样老板娘用勺子一舀,能带着一层米油。 荷包蛋更得讲究:她的要溏心,筷子戳下去会流心,像小姑娘的脾气,软乎乎的;老板的得全熟,边缘煎得焦香,咬下去脆生生的,他说“这样才叫吃早饭,不然像喝糖水”。 现在砂锅咕嘟到第七分钟,我才想起——不用分两个锅煎蛋了。 老板娘走的那天,拖着行李箱站在门口,回头看了眼餐桌,说“张姐,以后……别太累”。 我没接话,只帮她把行李箱拉杆往上提了提,轮子在地板上滑出轻响,像把什么东西割断了。 老板坐在客厅沙发上,背对着门口,没回头。 今天的荷包蛋,我煎了一个。 油热起来时,我盯着锅底的泡泡发愣:该按谁的口味煎? 溏心的?怕老板咬到流心皱眉;全熟的?又好像替老板娘吃了她那份。 最后我把火调小,让蛋清慢慢凝住,蛋黄半流不流的——像我现在的心思,悬着,落不下来。 粥熬好了,盛进白瓷碗,热气扑在脸上,带着小米的甜香。 我把碗放在餐桌主位,旁边习惯性地摆了双筷子,又顿住——老板娘的位置空了三天,桌布上还留着她杯子的印子,浅浅的一圈。 我是该走的。 来这儿三年,签的合同是“照顾雇主夫妻日常生活”,现在“夫妻”只剩一个,我这保姆,算哪门子的“照顾”? 更别说……我也是单身。 上周邻居王婶碰到我买菜,挤眉弄眼地说“张姐,你看老板人不错吧?”,我当时红着脸摆手,心里却像被针扎了一下。 老板从书房出来时,我正把煎好的蛋往盘子里盛。 他没像往常那样说“早”,径直坐下,盯着碗里的粥看了五秒。 然后他拿起勺子,舀了一口,没说话。 我站在厨房门口,手攥着围裙角,指节发白——走吗?现在就收拾行李,下午的火车还能赶上。 不走?留下来,对着一个刚离婚的男人,两个单身的人,在同一屋檐下,算什么? “蛋……”他突然开口,声音有点哑,“今天的蛋,挺好吃的。” 我愣了一下,才发现他把蛋黄戳破了,橙黄的汁混着粥,在碗里晕开一小片。 “您以前爱吃全熟的。”我小声说,像认错。 他抬起头,眼睛里有红血丝,大概昨晚没睡好。 “她走了,”他说,“有些习惯,也该换换了。” 砂锅还在灶上温着,余温把锅盖熏出一层水汽。 我突然想起老板娘走那天,偷偷塞给我一个信封,里面是三个月工资,她说“张姐,老板脾气倔,但心不坏,你要是……要是想留,就留着,他一个人,不会照顾自己”。 当时我没拆开信封,现在它还压在我枕头底下,像块石头。 也许我留下,不是因为王婶说的“不错”,也不是因为老板娘的托付。 是因为每天早上六点的砂锅,因为小米粥的甜香,因为那个煎了三年的溏心蛋和全熟蛋——它们像日子的标点,少了一个,句子就不完整了。 今天的粥我还是盛了两碗,一碗放在老板位置,另一碗放在旁边,筷子也摆好了。 老板没问,只是喝粥的时候,眼角的皱纹好像舒展了一点。 我想,有些选择题,不用急着填答案。 先把明天的小米淘好,把蛋煎得刚好,把厨房的灯留到老板睡了再关。 别的,让砂锅慢慢咕嘟去吧。 锅里的余温还在,像没说完的话,温温的,不烫人。
老板和老板娘离婚了,老板娘走了,剩老板一个人了,我是做保姆的,是做下去呢,还是回
小依自强不息
2025-12-25 16:23:1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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