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宫在深夜发布了最新的美国国家安全战略，语气很直接，定位很明确：最主要的目标并不是追求全球霸权，而是保持西半球的主导地位。战略重心向西半球转移，欧洲、亚太、中东的权重降低，兵力、资源和注意力都会被分走一部分。把这话摊开来说出来，就等于告诉盟友：美国要回家去处理最要紧的事情。 日本心态比较稳定，主要是因为美日同盟机制牢固，短期的风险也控制得比较好；而欧洲的紧张程度更大。自北约成立以来，欧洲一直把安全托付给美国，预算被压缩到最低，军队也大幅削减，依靠美国的核保护伞、情报以及快速反应部队来应对各种风险。俄乌冲突就是一面镜子，三十多个国家不敢和俄军正面冲突，只能在美帝的后背之下给乌克兰输血。一旦美国撤掉一部分护栏，欧洲能不能独自抵挡住风浪，没人有底。 更扎心的是，文件直指欧洲政策软肋，批评口吻颇似特朗普时期，账算到欧盟头上，既是安全账，又是贸易、产业、规则的话语权之争。德国执政党联盟党的外交政策发言人哈尔特反驳说，美国不应干涉德国内政；法国前驻美大使阿罗直言欧洲论述令人震惊，如同极右翼宣传手册；欧洲议会复兴欧洲党团主席海耶批评措辞异常敌对、不可接受且危险。共同信号很清晰：欧洲普遍不赞成特朗普，也害怕美国把欧洲从优先考虑的位置往后推。 战略公布之后，柏林方面表示：德国外交部长瓦德富尔将于12月7日访问中国。原计划于10月出访，但因为涉台言论错误而临时取消；11月与中方外长王毅通电话时，德国政府也重申了一贯的“一个中国”原则。如今紧急宣布来华，显然有新的考虑。知情人士透露此次访问也是为德国总理默茨做准备。英方也有动作，首相斯塔默要来中国访问。法德英三国密集访问中国，这表明欧洲急于找到新的安全、经济缓冲地带。 为什么着急？一旦美国真的把重心拉回西半球，欧洲的日常生活就会受到全面的影响：军费要增加、能源要稳定、产业链要重新调整；和美国在科技规则上如何协调、和中国在市场上的关系如何保持稳定，每一件都是难题。更糟糕的是，欧洲长期以来从美国获得的特殊待遇可能会被削减。安全上没有美国做后盾，政治上议题设置的权力会被削弱，经济上各种优先通道要重新商讨。欧洲不害怕谈判，但是害怕没有杠杆；目前的杠杆存在于关系网络中：与谁讲共赢、讲稳定，在关键时刻互相帮助，都要写入新的清单里。 从美国来看，西半球优先并不意外，资源有限，国内安全和竞争的压力不小，收缩外线、厚实内线是合乎逻辑的。但是对于欧洲而言，美国一退，风险如潮水般涌来，过去依靠大西洋彼岸的护栏过日子的方式已经过时了。日本比较稳定，双边同盟关系比较紧密；欧洲是多边，牵涉到27个国家，协调成本高，利益难以保持一致。这就要求欧洲必须尽快建立起更加自主、稳定的安全和经济双轮驱动，但是做起来并不容易。 德国此次的改变发出了这样的信息：首先保持政治稳定，其次加快经贸谈判，为之后的领导人访德做准备。英国紧随其后，做的是同样的题目：在大国竞争的夹缝中寻找一条不受挤压的道路。法国的盘算也十分复杂，产业、能源、非洲事务等各个方面都需要一个可以预期的外部环境。中国、欧盟、俄罗斯、日本、印度各自在区域内形成了更牢固的支撑点。 对于欧洲来说，理顺与中国的关系不是一件小事。市场、产业链存在，气候、数字、卫生等全球问题的合作空间也存在。有分歧就沟通，有底线就要明确，但是先把稳定的市场环境建立起来，才敢去应对来自大西洋的冷风。瓦德富尔通话中已经表明德国坚持一个中国的原则，这是政治底线。有了这个共识之后，经贸、产业、科技方面的合作才有了基础。 欧洲能不能很快补上安全短板？短期内是行不通的。军工产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，部队训练也不可能一蹴而就。目前可行的方法就是降低外部风险、提高内部协调、先稳定主要的关系。密集的外交活动也具有重要的意义，那就是对外多找伙伴，对内多找共识。亚洲方面，日本的松一口气不会传到欧洲；欧洲的压力更大，除了东边的炮火之外，还有南边的移民、能源通道、非洲的延伸风险，变量更多。 因此这份白宫文件不只是一份战略文本，更像是一张告知书。下一步要看几个方面：德国外长访华能不能改变一下气氛，英国行程能不能落实一些实际议题，欧洲内部能不能就安全和经济重新平衡达成更加明确的共识，还要看美国后续部署是不是真的把兵力调回去了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