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去接孙女,路上看到一个年轻女孩,骑电动车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,一手掌着电动车,一手拿着手机,边骑边看手机,完全不顾旁边嗖嗖而过的电动车和汽车。孩子扎着两个羊角辫,小脸绷得紧紧的,小手死死攥着女孩的衣角,眼睛里满是惊恐。 傍晚五点半,夕阳把柏油路晒得软乎乎的,我揣着刚买的草莓糖去接孙女,口袋里的糖纸窸窣响——那是她昨天念叨了一整天的酸甜味。 街角的红绿灯刚跳绿,电动车流像被解开的鞋带,哗啦啦往前涌,我慢腾腾地蹬着老自行车,眼睛却被斜前方那个身影拽住了。 是个年轻女孩,二十出头的样子,浅蓝色电动车踏板上坐着个小不点儿,扎着俩羊角辫,像刚从年画里蹦出来的,只是小脸绷得像块晒干的面团,一点喜气没有。 女孩左手把着车把,右手举着手机,屏幕的光在她脸上晃,手指还在屏幕上划拉,车把歪歪扭扭,好几次差点蹭到旁边骑共享单车的大叔——大叔皱着眉往旁边躲,嘴里嘟囔了句啥,她没听见,或者听见了也没在意。 倒是那孩子,小身子使劲往女孩腿边缩,两只小手死死攥着女孩洗得发白的衣角,指节都泛了白,眼睛睁得溜圆,盯着前方晃悠的车把,又飞快瞟一眼旁边呼啸而过的小汽车,睫毛扑簌簌抖,像被风吹得快要掉下来的蝶翅。 她在看什么呢?是工作消息催得紧,还是朋友圈有什么急着点赞的热闹?我蹬着车跟在后面,心里像塞了团湿棉花,堵得慌——这要是猛地来个急刹车,或者哪个路口窜出个行人,孩子怎么办? 我想喊一声,嘴张了张又闭上了。这年头的年轻人,脾气躁,万一以为我多管闲事,吵起来反倒更危险;可看着孩子那双手,攥得那么紧,仿佛那衣角是救命的稻草,我又觉得喉咙发紧,像卡了颗没嚼碎的糖。 就在这时,女孩的手机“叮”地响了一声,她低头看的瞬间,车把猛地往左边一拐,旁边一辆黑色轿车正好右转,司机按了声喇叭,短促又刺耳。 那一瞬间,小不点儿“哇”地哭了出来,不是嚎啕大哭,是那种憋着气的抽噎,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,噼里啪啦砸在自己的小皮鞋上,同时两只手更用力地抱住了女孩的腿,小脑袋埋在她膝盖上,羊角辫都歪了。 女孩终于慌了,手机“啪嗒”掉在踏板上,她赶紧用两只手把住车把,车子晃了两下稳住,她低头看孩子,声音有点发颤:“妞妞不哭,妈妈……妈妈看路了,不哭啊。” 也许她真的有急事?也许屏幕那端有等着她回复的工作,或者生病的家人?可再急的事,能急过孩子攥在你衣角的那双手吗?能急过那双眼里快要溢出来的惊恐吗? 她盯着手机的那几分钟,眼里只有屏幕上的字和光,却没看见孩子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,没听见孩子屏住呼吸时胸口的起伏,更没意识到,她手里攥着的不只是车把,还有一个小生命对“安全”的全部信任——这份信任,轻得像羽毛,却脆得像玻璃,一摔就碎。 我捏了捏口袋里的草莓糖,糖纸窸窣得更响了,好像在替我着急。 后来我常常想起那个下午,想起孩子惊恐的眼睛,才明白成年人的“分心”从来不是小事,那是在孩子心里悄悄埋下的“不安”的种子,说不定哪天就长出带刺的藤。 再遇到这样的事,我不会再犹豫了,哪怕只是轻轻咳嗽一声,或者放慢车速跟在后面,让她感觉到旁边有双眼睛在看着——有时候,一点微小的提醒,就能把危险推远一点点。 到了校门口,孙女背着小书包跑过来,扑进我怀里,仰着小脸要糖吃。 我剥开糖纸塞进她嘴里,牵起她的手往家走。 她的小手热乎乎的,攥得我手指生疼,我却故意把她的手牵得更紧了些——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,两个影子手牵着手,一步一步,走得稳稳当当。
刚才去接孙女,路上看到一个年轻女孩,骑电动车带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,一手掌着电动车
小杰水滴
2025-12-14 13:26:3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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