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公一年不回来了 今天突然说要回来 电话里他声音带着点沙哑,说“今晚的火车,明早就能到家”,我握着手机愣了好半天,直到听筒里传来“喂?听得见吗”,才回过神来,慌忙应了句“听见了,我这就准备”。挂了电话,指尖还在发颤——他在外地做工程,去年开春走的,原说年底能回,结果项目赶工,一推就又是大半年,连儿子生日都只能隔着屏幕唱生日歌。 手机在围裙兜里震第三下时,我正踮脚够吊柜顶层的面粉——儿子早上说想吃 pancakes,面糊刚搅到一半。 划开屏幕,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号码跳出来,一年零三个月了,除了每月十五号的转账提醒,它再没亮过。 “喂?”我把听筒夹在肩膀和耳朵中间,另只手还在搅面糊,打蛋器碰到碗沿,叮当作响。 “是我。”声音从电流里钻出来,带着点沙,像被砂纸磨过,“今晚的火车,明早七点到。” 我捏着打蛋器的手突然松了,不锈钢棒“哐当”掉进面糊碗,溅了几滴在手机屏上。“……啥?” “项目收尾了,能回了。”他顿了顿,“你还好吗?儿子呢?” 好吗?我看着灶台上没洗的锅,冰箱里半盒前天的剩菜,还有儿子贴在冰箱门上的画——歪歪扭扭的一家三口,爸爸的位置空着,用蓝色蜡笔写了“爸爸出差”,字迹被水洇过,晕成一片蓝雾。 “挺好的,他刚上学去了,说……说等你回来教他骑自行车。”我蹲下去捡打蛋器,围裙角扫过橱柜,带出来一只旧棉拖鞋。 是他走时穿的那双,灰扑扑的,鞋头磨出一圈白边,我当时嫌占地方,塞在橱柜最里层,怎么会掉出来? 挂了电话,面糊早搅不动了,我坐在小凳上盯着那双拖鞋发愣。去年开春他走那天,也是穿这双鞋,蹲在玄关系鞋带,儿子抱着他腿哭,说“爸爸别变成照片里的人”——幼儿园老师教的,说很久不回家的人,会变成墙上的照片。 他当时怎么说来着?哦,他说“爸爸是去给你挣变形金刚的,挣够了就回来”,然后把儿子的头按在肩膀上,拍了拍我手背,“辛苦你了”。 我以为“辛苦”是暂时的,年底就能结束。结果十月他说“甲方催得紧”,十二月说“下雪封路”,正月十五视频,他穿着工装站在工地板房前,背景里是噼里啪啦的鞭炮声,他说“再等等,下个月一定”。 下个月复下个月,直到上个月儿子生日,视频里他举着个小蛋糕,蜡烛插成“6”,儿子对着屏幕吹,吹完问“爸爸的蛋糕甜吗?”,他说“甜,比你妈做的红烧肉还甜”——他总说我做的红烧肉糖放多了,腻。 现在突然说要回了。 我站起来,把那双旧拖鞋摆在玄关,鞋尖冲外,像他每次下班回家那样。然后拉开衣柜,最左边那格是空的,挂着几个空衣架,落了层薄灰。去年给他买的那件灰色毛衣还在购物袋里,吊牌没拆,当时想着过年穿正好,现在都开春了。 去菜市场时,太阳已经爬到楼顶上。卖肉的张婶见我,笑着问“今天买这么多肉?”,我举着手里的五花肉晃了晃,“做红烧肉”,话一出口,眼眶突然有点热——我有多久没买过这么好的五花肉了? 回家路上,手机又震了,是儿子的微信:“妈妈,爸爸真的要回来吗?他会记得我长多高了吗?” 我站在路边回:“记得,爸爸心里有把尺子,专门量我们小宝。” 其实我也怕,怕他不记得儿子去年掉了两颗门牙,说话漏风;怕他不习惯我新剪的短发,说“像个假小子”;怕半夜他翻身,我会下意识往床边躲——这一年多,我早习惯了床的左边空荡荡,只放个枕头,假装他还在。 路过小区超市,进去买了包烟,是他以前常抽的牌子。收银阿姨说“现在还抽这个?”,我才想起他走前说要戒烟,为了儿子。 回到家,把烟塞进他床头柜的抽屉——里面还有他没看完的书,书签夹在第37页,是张电影票根,我们结婚五周年时看的,片名早模糊了,只看得清日期。 七点半,儿子放学回来,一进门就看见玄关的拖鞋,眼睛亮得像星星,“妈妈!爸爸的鞋!”他蹲下去摸鞋头的毛边,“爸爸的脚还会疼吗?” 他走前那阵,总说脚后跟疼,我给他买了双贵点的鞋垫,他嫌浪费,又换回来。 “不疼了,爸爸回来,我们给他买新鞋垫。”我摸着儿子的头,他比去年高了一个头,以前到我腰,现在快到胸口了。 夜深了,我躺在儿子旁边,他睡着了还在笑,嘴里嘟囔着“爸爸骑自行车”。我拿起手机,翻到他的朋友圈,最新一条是三个月前,工地的晚霞,配文“快了”,下面有个赞,是我点的。 突然想起电话里他最后说的话,他说“车站不用来接,我自己走回去,记得给我留门”。 我走到门边,把防盗链取下来,门虚掩着,留了条缝。外面的路灯透过门缝照进来,在地板上投出一道细长的光,像一条路。 那双旧拖鞋就摆在光里,鞋尖冲着门,好像下一秒,就会有双熟悉的脚,带着风尘,踏进来。 明天早上七点,他会推开这扇门吗?会像以前那样,笑着说“我回来了”吗? 我蹲下来,摸了摸鞋头的毛边,软乎乎的,像他以前摸我头发的手。
老公一年不回来了 今天突然说要回来 电话里他声音带着点沙哑,说“今晚的火车,
小杰水滴
2025-12-14 16:26:3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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