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婆刚办完退休手续，儿子上个月才办的婚礼。今天吃晚饭的时候，她突然放下筷子说："

老婆刚办完退休手续，儿子上个月才办的婚礼。今天吃晚饭的时候，她突然放下筷子说："我打算搬回我妈那儿住段时间，老太太最近腿脚不太利索。"我一口饭差点噎住："啥？那家里怎么办？" 老婆的退休证还压在客厅抽屉最上层，红色封皮边角有点卷；儿子婚礼上的喜糖盒，茶几上还剩最后两盒，玻璃纸在灯光下闪着碎光。 今天晚饭，她夹菜的动作比平时慢，那双用了十五年的竹筷子，在碗沿磕了两下才放下——以前她总说这筷子“养手”，夹菜稳当。 “我打算搬回我妈那儿住段时间。”她声音不高，像怕惊到桌上的排骨汤，“老太太最近腿脚不太利索，上回视频，她扶着墙挪步，我看着心慌。” 我嘴里的米饭突然变得干硬，筷子“啪”地掉在桌上——这话像块冰，顺着喉咙滑下去，冻得胃直抽。“啥？”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发紧，“那家里怎么办？儿子刚走，你这又要走，剩下我一个人？这屋子空荡荡的，以后谁早上喊我起床，谁晚上给我留饭？” 她没看我，手指摩挲着筷子上的木纹，那是她当年陪嫁带来的，和岳母家那套是一对。“你忘了？我爸走那年，我妈也是这么照顾我奶奶的，从早到晚，端水喂药，没喊过一声累。” 我忽然想起上周她翻出老相册，指着她和我妈年轻时的合照笑：“那会儿妈总说，闺女是贴心小棉袄，老了才知道，棉袄得自己焐热了才管用。”原来不是她想走，是我没看见她心里那团一直没灭的火——对母亲的牵挂，早就在她退休那天，从“以后再说”变成了“现在就去”。 她退休前总说“等儿子结了婚就轻松了”，可真到了这一天，她眼里的“轻松”从来不是闲着——是终于有时间，把欠母亲的陪伴补回来。我慌的不是家里没人，是怕习惯了二十年的热闹，突然静下来，连她夹菜的声音都听不见；怕自己像个被落下的孩子，忘了怎么一个人吃饭，怎么在夜里给她留盏灯。 那天晚上，我没再拦她。她收拾行李时，我默默把她常用的降压药放进包里——以前总觉得她照顾家天经地义，原来她也有自己的“家”要回。 现在每个周末，我都开车去岳母家，看她给老太太剪指甲，听她们聊小时候的事，才明白：所谓家，不是谁离不开谁，是知道无论走多远，总有人在等你，也总有人需要你等。 今天晚饭，我拿出那双竹筷子，自己夹了口菜——木头的温度还在，就像她没走，只是换了个地方，继续做她的“贴心小棉袄”。原来爱不是绑在一起，是你往前走，我在后面给你托着底，顺便把自己的心，也焐得热乎乎的。